不知道是朱翊鈞被何成梁的承諾打動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朱翊鈞告訴何成梁可以在適當的時候便宜行事。這個便宜行事的理解可就多了,盡管何成梁知道在古代特別是明朝後期,皇帝金口玉言基本上不太現實的事情,誰沒個腦子發熱的時候,如果每句話皇帝都要負責的話那皇帝也就不用活了,自己都會把自己折騰死,然而何成梁還是打算將朱翊鈞這句“便宜行事”當做聖旨,是以現在他真的“便宜行事”了。
不過何成梁還是要通報朝廷的,畢竟這事兒牽扯的利益太多了,不過何成梁倒是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必須把河關的事兒給定下來,因為要發展地方,哪一樣都離不開錢,雖說自己看起來有不少的銀子,不過何成梁從來沒有想過自掏腰包來發展地方,因為何成梁認為作為一個資本家,還是得有資本家的樣子,投入資本進去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好處——當然這種想法更多的是因為何成梁覺得過於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沒有人去珍惜了,沒有利益相關的人,到時候有了什麼變化,頂雷的都是自己。
鼠疫防疫,穩定地方,開河關,這些事情有得忙,不過奏折還是必須要寫,何成梁覺得有些頭大,眼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寫奏折這件事情讓何成梁覺得惱火——特別是這種戰報,剛剛開始在清豐就任的時候,自己盡量的不寫什麼東西,後來有了舒清的幫助,這方麵的問題算是沒有了,雖說這幾年自己也學了不少的古文知識,加上前世的一些水平,看公文什麼的問題不太大了,然而要自己寫,還有寫出一個庶吉士應該有的水平出來,何成梁自忖怎麼也做不到,可是現在舒清不在身邊,何成梁無比的怨念,同時也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那些一輩子離不開師爺的官員跟自己一樣,也是不學無術的貨。
不過何成梁還是想到了辦法,那就是找人寫。這找人也很容易,由於各地暫時缺官,何成梁讓各地有功名的士子到自己所在的東平州接受登記報備——與青州濟南二府之前的措施一樣,何成梁將從這些人中遴選出部分人暫時署理各縣事務,不過由於沒有朝廷的正式任命,大多是有權無職,當然由於這些士子大多都是舉人出身,何成梁表示願意向朝廷保舉選上的人擔任縣丞主簿一類的官職,待下科科舉開考之後,可自行離職,參加科考。
由於有了之前的嚐試,這次盡管時間倉促,何成梁還是很快遴選出了部分人員,負責東平,汶上等地庶務,不過在士子們就職之前,何成梁還舉行了一個小考試,說是看看大家的文筆如何——這題目就是何成梁給朝廷的奏折。
經過篩選,一個叫龍承業寫的奏疏被何成梁選中了,看了龍承業寫的奏疏,何成梁才知道什麼叫做文采飛揚,本來平平淡淡的戰事愣是讓這人寫的起伏跌宕,似乎他本人就在戰場便觀看了的一樣。
正準備找這個龍承業好好聊聊,不想門外士兵稟報說有一自稱龍承業的舉子求見。
這人這麼有信心自己會選中他寫的奏疏,何成梁暗自詫異,不過還是命人將龍承業引了進來。
“學生龍承業見過巡按大人!”龍承業向何成梁一揖,道。
“嗬嗬,載之不必多禮,坐吧!”何成梁笑著對龍承業說道,載之是龍承業的字,這是何成梁在他寫的奏疏上看到的。
“多謝大人!”龍承業倒也是灑脫之人,稍微一客氣,便在何成梁的右下首找了椅子坐了下來。
“大人,學生此次前來,卻有許多話想說與大人聽!”坐定之後,龍承業便說道。
“哦?”何成梁略微詫異,接著便問道:“不知載之有何事訴說?”
“學生前來是懇請大人收回一項成命!”龍承業站了起來,又是一揖,對何成梁說道。
“不知載之指的是?”何成梁問道。
“昨日學生在街上看到了蓋有巡按印鑒的布告,說官府要在兗州各地重新核實土地,以地契為依據,若無地契,則土地收歸官有,不知此事大人果真是這般打算麼?”何成梁話一落腳,龍承業立馬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