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怎麼回答,繼而道,“馮大人,難道不是來找我母親的嗎?”
聞言馮章不由得一愣,聲音竟是有幾分緊張,“你為什麼這樣?”
“馮大人那日見到我母親的時候叫阿青。那是我母親的乳名。”顧四娘聲音很平靜,完眼光灼灼的看著他。
馮章麵對著還不到他腰高的女孩,頭一次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皺著眉,冷聲道,“就憑一個稱呼,能明什麼?”
顧四娘笑了笑,院子裏的風越來越大,而她的聲音卻很清晰的傳開,“大人,你恐怕不知道,十多年前,我母親便改了名字。她現在叫陳杏。”
陳青這個名字,如今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顧元娘恐怕都未必知道,嫁了人之後,娘家的名字便很少被人叫起來了。
她之所以知道還是當初剛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那時候大病了一場,村裏和陳氏交好的人都來看過她,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這段很久遠的往事。
“你好像並不奇怪我的出現。”馮章在初時的驚訝過後,聲音倒是轉為了好奇。
這個女孩給她的驚訝太多了,一般孩子知道了這些事不驚慌,也絕對沒有這樣的鎮靜。
“實話我倒是希望你早點出現的。”顧四娘笑了笑回答。
“哦?這倒是讓我想不明白了,原因呢?”馮章好笑的問道。
“這麼多年下來,母親對你的感情早就不在了。但是這些年一直她耿耿於懷你當年的不告而別。很想要一個答案,這點執念已經成為她的心結。你的出現或許正好可以解開這個結。”顧四娘當時偷聽到陳氏這段過往,心中是不勝唏噓的。
年少懵懂,一段感情甚至可以保存很多年不忘記。尤其陳氏和馮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自己的未婚夫突然一去不回,連個口信都沒有給她捎回。她如何能夠放得下。有些事耿耿於懷未必是念念不忘,更多的是想要一個答案。
馮章臉色亦是有些難言的複雜,他這些年殺戮,心早已經麻木如石頭,可唯獨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至今,那年杏花微雨時候,女子笑顏如花的模樣,一直讓他難以忘記。
此次回到這裏,他其實並不想做什麼,隻是想親口解釋一句,問一句她過得好不好。
“大莊和阿青都是心思簡單之人,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女兒。”馮章很意外,同時也覺得很有趣。
顧四娘抿唇,“聽你這個語氣,倒是和我父母都很熟的樣子了?”
原本她隻是以為馮章和陳氏是舊識,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我曾經在蓮花村待過幾年。”他著目光漸漸回暖,嘴角亦是勾起薄薄的笑意,思緒也回到了久遠的時光。
“馮大人,你今晚大半夜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趁著夜深人靜看一眼我母親?”她半是好笑半是揶揄的語氣拉回了馮章的思緒。
他神色一點點恢複了平時的冷漠,漠然開口道,“我聽你今日病的很重,還請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