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染在書房裏晃神了很久,嫣羅遠去的背影,在他視線裏拉長。最後他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陶堰公主必須得除掉。他是要成就大事業的人,不能為任何事情所羈絆,嫣羅對於皇位和他稱霸的野心沒有用處,以後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軟肋。所以這種初現的好感,他要親手終結,親手扼殺。就算喜歡又如何?
“一切照舊,不得差池。”一聲令下,在殘雲的眼裏,他還是那個冷血嚴酷的主子。隻見一身玄服的殘雲,單膝跪地,穩穩的說:“是,殿下”。
冥染的書房裏焚著寧神的香,安靜和緩,像一種諷刺。
泫雅軒裏,春意盎然,無限美好。然而為何還會有如此悲涼煞風景的琴聲傳出?綠柳堤泮,一位清淡典雅的女子,正在撫琴。
薄姬在賭,賭冥染對她還有一絲殘存的愧疚。從小到大,從冥染還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孩子,到今天太子都得閉其鋒芒的寧王爺。她都陪伴左右,替他遮風擋雨,她記得冥染七歲時,握住她的手心,說將來要把整個天下交給她。
她當時隻是笑笑:“奴婢去給你偷芙蓉糕。”
“月靈,你說是不是每個人,都會變得麵目全非?”琴聲突然止住,而薄姬的聲音顯然比琴聲悲涼,令月靈不知所措。
“薄小主,不是還有希望麼?”月靈安慰。雖然她心裏也沒有底,眼底是風吹柳絮,一片茫然。但是除了一兩句微不足道話,她也沒有能力多做些什麼。
薄姬沒有言語,把琴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月靈知道,主子一定是在祈禱自己沒有賭錯,心裏很慌張。
“他何苦為難一個孩子,為了皇位,親骨肉都可以犧牲麼?”心裏的苦楚,猶如萬蟻啃噬,鑽心刻骨。
“小主,殘雲公子來了。”該來的總會來,薄姬勉強撐起身子,向殘雲走去。
她雖然不是絕色,也談不上傾城傾國,隻是那麼多的歲月,早已將她刻進了冥染的心裏。
“薄小主,主子說按計劃進行。”殘雲的話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片刻停留,又辭別而去。
“月靈,把王爺送來的藥,給我吧!”
有什麼辦法呢!從小到大,即使是傷害自己,我也會滿足他的,既然他沒有愧疚,我會認了。她在心裏苦笑。隻是對不起了,我沒有出生的孩子,對不起了,素未謀麵的嫣羅。
這是我來到大曆的第二天,一切順利,波瀾不驚的樣子,平穩的難以置信。嫣羅無聊的想著。她記得曾經在哪裏看到過一句話:酷愛黑色著裝的人,是怕別人看見自己流血,不願意被憐憫。而她似乎記得冥染的書房裏也有身著玄色(就是黑色)的一名男子,黑色最容易掩蓋血跡,那名男子恐怕不簡單,自己要小心才是。
“都說九嫂漂亮,今日一見,的確如此。”哈哈。嫣羅抬起頭來,隻覺得此人眉眼與與寧王冥染有些相似,無耐的是,他看上去比冥染溫和的多。他叫自己九嫂,冥染有八個哥哥,兩個弟弟,十一皇子才滿月,所以他一定是十皇子,還沒有及冠封王的冥珞。根據這具身子以前的了解,冥珞今年應該隻有15歲,比自己還小,但是卻出奇的比自己高一個頭。嫣羅安慰自己,男孩子嘛,肯定是要比自己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