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那時候報警的懲罰,一紙跪在地上,後背上疼痛深入骨髓,那種痛像枯井一樣,黑得沒了邊,像是永遠在幹涸,永遠得不到滋潤。空氣像是停滯的,死去了,充斥著類似於腐朽的念你的味道,沼澤一般的氣質。
“你不許和那種不三不四的人談戀愛。”閆冰的皮帶一次又一次抽在一紙的身上,紅色的印記變成了紫色,然後滲出了一顆顆血珠。一紙咬著牙,根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肮髒,汙穢,難以忍受,唯獨這些才是貨真價實的懺悔。
“那個咖啡廳裏有紋身的男生,你不能和他談戀愛。”閆冰已經語無倫次,比起道德、責任、倫理和聲譽,妒嫉已經占據了思想的巔峰,他說著這些話,想著他的侄女曾經被他甩,想著自己控製的女生愛上了他,便把整個房間陷入了更深沉的黑暗。更用力的動作。毫無矯飾。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絕無可能喪失的。
當一切結束,閆冰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時,一紙拽過床頭的皮帶,狠狠地勒在他的脖子上,一紙用力地向兩邊拉扯著皮帶,閆冰卻毫無反應。
忽然他哈哈大笑,反身將一紙壓了下去“在這”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動脈“往這勒,你的生物都學哪裏去了?”一紙顫抖著鬆開了手,她鬥不過他。
窗簾依舊是那樣的綠,一紙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如果,我跟那個男生談戀愛,你會怎麼辦。”
“貼吧、微博、你父母的微信,你能想到的所有社交軟件,你都將會在上麵看到你嬌喘的模樣。”這對男女,行著這樣的禮,必定也是這樣的顏色,有點像夜幕,有點像春天。“或者,如果你想去什麼奇怪的沒有分都能上得大學的話,也可以,當然我聽說那些學校女孩子很多都可以明碼標價。意外適合你,不是嗎?”
僅僅是有一點愛慕都不行,一紙知道了,閆冰隻允許她愛慕他一個人。
至於那些同時談著的無數的男朋友在閆冰的眼裏都不過是小把戲,閆冰在一紙眼裏看不到那種火焰一般熾熱的目光,所以根本不擔心。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實的,一直為了報複他,為了讓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強奸犯而設下的陷阱,但閆冰不傻,他分得清什麼時候的一紙是真性情,什麼時候的一紙是逢場作戲——畢竟真麼久的肉體接觸。
“你真性感。”閆冰的手指劃過一紙的鎖骨,常年握粉筆的手指很是粗糙,就像他說的話一樣粗糙,沒有一點溫柔地氣息,就像在誇家裏養的牲畜牙口真好一樣。
而一紙也像是一隻小牲口,無意識地回避,一直處於驚恐之中,惶惶不安,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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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城市像一座嚴實的迷宮,迷宮唯一的出口鑰匙卻在閆冰手裏,她已經不想再繼續找下去了。這個城市的所有人,所有秘密,都好像在恍惚間被蒸發幹淨,終於隻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但她依然那麼留戀和熱愛,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不舍。
——作為一個不可以擁有愛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