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點,喬治累死累活,然而也不無自豪,自己有用!自己也是時代的好男兒,《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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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白吃喝!
他為了昭顯區別,甚至主動幫助小榕樹阻止糖二先生——
“你這種人上了戰場也沒多大用處!”
他的話直接,小榕樹的行動就更直接,她根本不勸,直接在他頸後劈一掌,伏翼很默契,永遠很默契地接住,不讓他摔到底——
他似乎歎了口氣,把人扛走了。
小榕樹就轉過眼珠子來看他,輕淡地飄過了一個眼風,也許是春風送來的錯覺,他隻覺得此時她竟然有一雙幽深澄淨的大眼睛,她的姿態仍充滿了野性的勇敢,然而她的聲音既有男性的硬朗,又多了些女性的柔美:
“你會幹活兒,能走馬揮刀,槍也打得不錯,不過,你還是個文人,考古的,對吧?”
她不看喬治,喬治就什麼也回答不出來,她的目光沒有緊逼他,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天空中的藍色海洋有一小塊鉛白色,今晚會是個有圓月的夜,也許那月會映著紅,這個得糖二先生醒來才能辨別……
喬治空空地想著,什麼也沒說,呆呆的,小榕樹其實也沒在話間停頓,“……培養一個學者不容易,我們的規矩,學者是要保護的。而且你確實已經表現了你的勇敢和堅韌,誰也不會懷疑——對於學者,你們的智慧比勇敢更重要。老喬,你明白嗎,”
小榕樹緩緩地轉過眼睛,這次,是切實地看他——
這流氓式的保護者,這強盜式的上帝,她的雙眼洋溢著森林般的魔力——
“你不必去。”
喬治條件反射似地立刻挺起了壯闊的胸膛,“我要去!這本來就是我的領域……”
頓了頓,他就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
“城牆外的天地,我們早該去見識了:鼠尾草的黑肉葉,體形巨大,尾巴細長,深色鮮豔的有須蜥蜴,還有犀牛,野駱駝,馬鹿,羚羊,野豹,狼群,巨蜥,金螞蟻……”
他覺得自己真該當個神甫或革命家,就憑這一篇,主教也得跪下來在你麵前懺悔!他自己也巨想!
雖然原來道士曾經數出來十三個出頭露臉的,然而他們一路多是八九十個,入了妝園後眼見著分化為了五六七個,而後被小榕樹任意盤剝分布,自己這批算是多的,統共三個,已經快成為難兄難弟了!
一出城關,那粗如沙礫的風狼煙般撲麵而來……
日還在西天呢,喬治就開始覺出了寒,這邊,風沙要淒厲多少啊,都說十裏不同風,其實不需要這麼遠,有時候,多一句話就是兩重天門了……
這是一個極地的天國啊,這裏根本就沒有人類的蹤跡,是另一類生命的福地,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
他不由得渾身戰栗,希望遇見一個同類,是個鬼也行,怕不過了,就問:
“她,她呢?”
照例隻有老焦肯回答:
“她——誰都可能是她!”
喬治就哭喪了臉,歎口氣,又調整了一下心態,他決定首先從精神上決勝!
精神,他想著,終於,想到了一首,那是英國女詩人羅塞蒂的句子,念出來,卻沒人欣賞——
因為,在這裏,他們誰都能見到風,連閉上眼睛都可以!
“有誰見過風?你我都沒有,但見樹梢低下頭,風已忽吹過。”
——太傻了!
於是他們同情地看他,甚至連冷趙括都動了顏色,遞過來半皮袋的酒……
酒的柔和熱氣成扇形從他的胃裏往外擴散,傳到他的全身他正循著一條陌生的途徑進入一片陌生的國土,他全身的神經都渴望著想要看看這條路究竟通向何方……
酒傳著喝完了,冷趙括的酒,冷趙恬就掌控了權威,他還配備了望遠鏡,他的長目眯成一細縫的精光,往遠寬裏極目,口中卻淡淡地道:
“好了,就在前麵,準備好,鑽沙吧!”
喬治就看不見有什麼就在前麵,可見這個前麵是用望遠鏡才能找著的。
這算是先鋒嗎?
那麼怎麼沒有後繼大部隊跟他們通過風氣?
還是,確實就他們三個?
英國俗語:在情場和戰場上,不論什麼都正當。
這個意思也就是,隨意發揮,各安天命?
喬治沒弄明白——這是戰術領域吧,自己本該參與的是戰略研究的。
然而……
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行差踏錯的?
喬治一邊盡力學習鴕鳥,一邊努力追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