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會一眾捧著破相獨目的田中龍一,笑吟吟地接口道:“潭大俠死於清,大刀王五亡於八國亂軍,所以有了前清權貴和洋人的必殺日,又加上前些日子霍元甲的忌日,這就全了三個必殺日……有仇必報,好漢子啊。隻怕你明知今天這一局,還是冒死而行,更是難得。”
那被劍尖抵住的人等不著解救,全失了方寸,顫著嘴,隻是呼不出來,哆嗦著,息息梭梭,異味刺鼻,再看時,卻是那王族打扮的奶娃子腳下一灘兒水,卻是嚇得尿了褲子。
田中龍一又閑閑地道:“大清的王,倒也有意思。”
眾人這才知道那人竟然是賻儀,心裏都又是鄙夷又是好奇,倒沒幾個是同情的。對著眾人厭惡憐憫的目光,那賻儀隻把臉漲得又紅又紫,淚如雨下,哭訴著看定蘭酊,顫顫地道:“姐姐,救我……我不是,我是賻傑,真的,堂兄讓我從宮中送點珠寶字畫兒過來,已經好多回了。”
兆學疚本來隻顧呆呆地貪看蘭酊,此時又見一個不成器兒的奶娃子冉她,不由得怒而插嘴道:“大清的王竟像國家的蛀蟲兒,隻想著複國,要把他的國庫兒搬空來作經費,全不想那宮裏的寶物其實是國寶兒,是我們全中華的寶兒,不是他一人一姓的寶兒,看來,這小朝廷一日不去,一日便是隱患。”
宗社黨的人不免惱羞成怒,一個個就要動手,丁佼好笑,道:“搞搞清楚好不好,這裏才是正角兒。”
蘭酊道:“他隻是個孩子,報仇不是這麼報的。”
兆學疚見蘭町開口,就不大好反駁,口中呐呐有詞,隻是不能放聲兒,西貝在他身後,偏又耳尖,馬上扯開怪調幫腔道:“能有吞得下這麼多民脂民膏的孩子嗎!你們真隻當他是孩子、真心疼他是個孩子會架他出來騰空國庫兒嗎?這會子該清點賬兒了就又把孩子身份兒弄出來遮擋!隻管問我們要俠義良心了!隻是你們一心複辟搞得民不聊生又何曾於國於民又半分兒俠義良心?隻是虛榮心名利心貪心黑心塞得滿肚兒!不能放,丁老板,放了你就沒人質了。這就不是賻儀,也是個過氣兒王爺,大夥兒誰不記得啊,王爺就是對上阿諛奉承、卑身屈膝,對下耀武揚威、隻手遮天,對民奸淫擄掠、巧取豪奪,對內貪汙腐敗、花天酒地,對外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用的!抓他不冤。”
人們看西貝耳朵一側一側,都知道是兆學疚的話兒,小榕樹不由得惱怒地翻他一眼,卻示意手下的小弟把他護得嚴實,丁佼瞧著忍不住好笑,蘭酊也自瞧在眼裏,當下念頭一轉,製止了手下的騷動,淡淡地道:“樹老大,您看著嘴毒心狠,卻護短兒得厲害,妝園的人都叫你寵壞了,而樹老大你,又被三不管給寵壞了。輕易吃不得虧兒,我想問你,這丁老板,還算是你們妝園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