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學疚揮手,灑脫地回應:“知道啦,小根兒兄弟!”
眼睜睜地看著白花花的大洋“嘩啦啦”地往外流,兆學疚不無心痛,然而,丁佼和毛小貓驚疑不定的目光又讓他覺得物有所值,當下豪情絲毫不減。
丁佼其實倒也不太逼他還錢,是他自己先沉不住氣兒。而小貓又取代了秋老大的位置,加上黑龍會的授權,負責大羅天的安全次序,時不時來悠轉,看兆學疚的目光就像他是一隻肥老鼠,不知是嘲諷還是讚賞,戲謔著嘀咕:“看不出你還真有點兒本事兒……”
丁佼一直在敲著算盤珠子,道:“破壞的本事兒更大,真鬧不明白你們為何還想要他。”
小貓“嘩啦啦”地撒出大洋,連自己也不甚有信心地要收買兆學疚。被兆學疚嗤之以鼻後,又自我解嘲地道:“年輕真好啊,我估摸著,你那年輕的心,還沒有稱出這堆錢的重量啊,這錢雖然紮眼兒,也會讓人生出無名兒的興奮,但在這個時候,你還是可以鄙夷它……我當初也一樣兒。”
聽了末一句,兆學疚和丁佼都怔住了,要說什麼,小貓自悔失言,又悻悻地道:“你信不信,我可以把這戲園子給買下來!”
兆學疚斷然道:“你要買下來,我就不在這兒幹了。”
丁佼忍不住提醒:“你當你還在這兒幹啊……”
兆學疚一怔,苦笑道:“你們都怎麼看我?小貓你是這樣兒嗎?你也不是這樣兒吧,沒了秋老大,你眼淚也掉過了,氣兒也透過了,同時氣焰兒也長出來了。然後是獨自尊大……昨兒的一筆兒勾銷。不用惱,我原以為會這樣兒,可是我也不能這樣兒,老大趕了我,我也走了,卻總還覺得他的事兒還是我的事兒,而我的事兒,也該是他的事兒。有時候,人生之苦,卻又在於不搏不行……”
丁佼悠然地苦笑著,清點了賬目,把那堆大洋分分,請小貓過目,小貓雖然口中說著上年歲在意錢的話,但也並不太在意,丁佼就收拾首尾,懶懶地接口道:“搏了也未必行……兆少,就這樣兒吧,你也別來打攪我了,這個世界對我們是足夠大的。”
兆學疚急了,“怎麼這樣兒?不是……哎,你們都怎麼看我的?當然,除了派些戴門子的用場外。”
小貓被他損了一場,也不惱,口舌之爭,他們都爭不過他,然而可以置之不理。兆學疚要惱,丁佼就道:“不懂得權衡利弊,也不知道量力而行,莫名其妙的堅持一些兒無形的東西,還經常盲目的衝動,最糟糕的是感情動不動就失控,不過那股兒頑固的韌勁兒倒值得欽佩。”
兆學疚一怔,笑容正要綻開,丁佼飛快地道:“當然,這不是我說的,是你們的樹老大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