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樹原以為黃千珊多少會偏袒些兒,不料她竟非要新郎打鴛鴦鐳兒。不得已,讓小弟回去速追伏翼過來,半天,卻隻追來一個不頂事兒的兆學疚,兆學疚也不敢訴苦解釋說伏翼逃了,隻瞞得一刻兒是一刻兒,饒是如此,性急的小榕樹也氣得夠戧,竟第一個把兆學疚踢上了擂台墊底兒。
黃千珊看著好笑,竟沒有反應過來兆學疚非新郎而上鴛鴦擂兒,田中龍一也不介意收拾一下兆學疚,於是擂台成立。
兆學疚在市井中打滾,早學會了不呈匹夫之勇,眼見準新郎官打扮的田中龍一麵帶殺氣逼近,他自知自己萬萬不敵,於是盡量不著痕跡地後退,後退,退無可退,就虛張聲勢地大喊一聲兒,拉開了拚命的架勢,田中龍一正中下懷,不料,下一刻兒卻見他反身尖叫著跳下了擂台。
眾人錯愕後一陣兒哄笑,兆學疚待要臉紅,卻見老大小榕樹臉上不但沒有怒色,相反還掛著讚許的笑容。見到兆學疚的疑惑,連忙又端了起來,兆學疚趁機秉奏:“伏翼跑了……”
小榕樹冷笑道:“你當我猜不到,是你放走的!”
兆學疚早摸透了小榕樹的脾氣,知道他護短決不會在眾人麵前清帳,於是壯膽道:“老大,眼下……先……”
小榕樹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道:“要是這親兒搶不來,你們就死定了。”
兆學疚一怔,重複道:“……搶……”
小榕樹不再理他,麵無表情隻吩咐一心繼續上,一心笑嘻嘻地,卻替兆學疚解了先前的惑:“我也省得,保命第一。”
田中龍一憋怒,見一心上來,再次忘了抗議計較,上手兒就打,一心與田中龍一遊鬥,興致勃勃,小榕樹擔心一心貪玩兒有失,幾個回合後就吩咐兆學疚敲鼓兒,權當鳴金收兵。接著,不消吩咐,柳生識趣地上台欲繼續搞車輪兒戰。
這下眾人終於回過味兒來,不止黑龍會的迎親隊憤怒,黃千珊也看不過去了,喝止道:“柳生,下去!小榕樹,你這小混蛋兒,你要群毆就換個地兒!”
小榕樹讒著臉隻是白賴,柳生就不敢下台,黑龍會的人不依了,亂哄哄地上台去掀柳生,小榕樹隻怕不亂,也帶人擁上去亂打,兆學疚自是最能領會小榕樹的意思,帶著迎親隊抬了花轎兒就淹了上去,趁亂把黃千珊往花轎兒上扯,黃千珊待要掙紮,兆學疚發急,道:“快上,難不成你真要嫁給那個日本人!”
黃千珊遲疑,仍在堅持:“他怎麼不來?”
兆學疚斷然道:“他舊傷發了,從你這裏走後就水米不進,暈死過去,生死未卜。”
兆學疚正要把無抵抗的黃千珊塞進花轎兒,冷不丁一隻鐵碗截了下來,卻是田中龍一。一怔之下,兩夥人的搶親意識齊齊點燃,一齊向黃千珊這邊湧來,現搭的擂台經不起如此的動蕩,轟然倒塌。
隻在外場看熱鬧的曹景一夥兒再料不到場麵會如此失控,連忙進場,先搶出了黃千珊。兩支迎親隊鬧哄哄地爬出來,在黑皮的槍口下都老實了,田中龍一一夥簡直是懊悔的,悔不該一時不察跟著小榕樹這群小混混兒鬧場。
田中龍一道:“曹老出來主持最好,伏翼缺席,那這一場鴛鴦擂勝負已決,請曹老送嫁,以免誤了吉時。”
小榕樹待要抗議,卻見曹景的目光隻在黃千珊身上,知道這才是關鍵,而對於這個關鍵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於是也啞口不言。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在黃千珊的身上,黃千珊竟有些失神,環視一周兒,她緩緩地低下頭,竟是輕輕地問道:“他怎麼了?”
妝園的迎親隊看著兆學疚,盼他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兆學疚隻覺得慚愧而內疚,求救地看一眼小榕樹,小榕樹橫他一眼,開始厚顏無恥地白賴:“病得動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