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瞪著兆學疚,眼裏的紅多少消退了些兒,但那酸學究大驚小怪的樣兒,又讓人恨不得叫他明白,他吃著的,隻是一點點腳風而已!但他不能那麼有失風度,不能說,心裏就有些悻悻,又有些慶幸——如果不是他擋那一下,隻怕……力拚過後,身體一陣陣發涼發熱,斜挨上一拳的地方,一陣陣發麻,牽起的後勁讓一條腿都有些吃不上勁兒。他向丁佼瞟去一眼,隻見他正毫不做作地在搓拳揉手,心裏就有些解氣,然而,下一刻,他心念一閃……再來一次,那一拳的威力,自己能抗,抑或能擋?
或許,都不能。
伏翼靜靜地走近來——金黃色的皮膚被汗水潤澤得晶亮,並不咋呼,也不見驚惶,隻鎮靜地陳述:“門窗,大概是被人從外麵用磚頭堵瓷實了。溫度一直在上升,原來是把咱當陶瓷封窯素烤了。”
錯愕,隻是瞬間,丁佼和柳生都是老江湖,根本無暇醒神,馬上進入了求生狀態。就地拿起厚實的木柴就去敲、撬、砸、撞……伏翼道:“別這樣,門的受力點大,空間也大,鬆動的空間就多些,一起砸門!”
說著,他當先撲過去,就著肩側硬撞,三五下,木門咯吱,有灰從縫隙撲撲落下,門無傷,他也還瓷實,隻是用處不大,三人都有些心灰,隻是不好露出來,室內的溫度仍然可以感知地上升。
兆學疚在一旁隻管自言自語:“喊,沒用,這個路段,沒人走,前麵就著大羅天,再大、再詭異的動靜也能掩了……”
伏翼灰頭土臉,仍未氣餒,他吐口幹唾沫,再要撞,兆學疚在一旁喚他,(喚別人是沒反應的)其時溫度隻管上升,加上兆學疚的磨機,讓人內火外火一起騰,丁佼有些好笑,息事寧人道:“你去。”柳生候他一走,馬上替上。
兆學疚道:“我記得那堆柴裏夾有刀,有武器比較趁手。”
眾人聽了都歡喜,等兆學疚急匆匆地扒開柴,一股醞釀已久的火衝天而起,伏翼把兆學疚掀一倒翻,才救下了他很在意的小白臉兒,而那焰火,再壓不下了!原來,柴裏早被換上了半明的炭火,一直預熱著待發!
這下再沒人能裝酷,都胡亂咳著,亂雜雜地隻管掙命兒,柳生和丁佼交替著狠命撞門,伏翼一邊盡力抱薪救火,一邊也怕他哥再發風兒,把他扯到一旁,看窯爐處風氣還好些,就教他貓在那裏。
兆學疚幫不上手腳,口裏便不肯停,邊咳邊念:“明明是先設好的局兒,我先來,伏翼跟著我,柳生跟著伏翼,丁佼又跟著柳生,還有誰在後頭?一心,還有一心!”
那三個焦躁欲死,恨不得叫他閉嘴,不料,聽得他發一聲歡呼,本以為他又作怪,要待不理,眼角兒忍不住放了些風兒,卻定住了——果然見一心的小光頭從窯爐裏鑽將出來,而後是整個身子,跳出來,咳兩聲,周身烏糟糟,整一個兒灶君小和尚。扯嘴一笑,仍得兩行參差的白牙,樂嗬嗬地道:“哥哥,正是一心,你們一個個雲裏霧裏,也不帶攜帶攜一心,尋得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