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誰才是欺男霸女的惡徒(2 / 2)

兆學疚憤然而出,取道出了大羅天,望後街而去。雖然是為了賭氣,卻也是自己情願的。既然跟了小榕樹,那兆學疚自然是盼著在江湖上曆練一番,而櫃台活怎麼說也是個文的,他不稀罕。

未到西巷,卻聽一陣急劇的腳步聲趕了來,拐彎卻見伏翼打頭,帶著一眾小弟正狼狽逃竄,他們身後,幾個日本武士正在叫囂著追趕。兆學疚最見不得這個,一看熱血就上頭了,他隨手撿起一塊斷磚,直著嗓門吼道:“都站住了!這裏是我們中國人的地盤兒,這份兒你們也丟得起!”

伏翼一夥正戰戰兢兢,見了戰神付身似的兆學疚有點不好意思,也有了主心骨,當下也站住了。那打頭的武士被兆學疚的氣勢嚇得一驚,隨即更怒,揮刀就劈了上來。伏翼怕事但不膽小,自是個有硬功夫的軟骨頭,得了兆學疚的膽兒,回腳就踢飛了那刀,兆學疚趁機上前,當頭一磚兒,那武士頭頂開花兒望後便倒。

後麵幾個趕上來的武士見狀又驚又怒,齊齊揮刀就要殺上來,這時,後麵又傳來一聲斷喝,幾個武士馬上讓道,原來是那田中龍一身邊跟班的武士上來了,他鼻子底下留了一撮黑毛,殺氣騰騰的,顧而兆學疚也認得他。想必他段位極高,不屑於群毆,那幾個武士也齊齊退開。

見此情景,伏翼一眾又有點膽怯,而兆學疚民族自尊心極高,遊曆各國,最見不得中國人被洋人欺負,當下氣血衝腦,趕上一步大聲道:“一步也不許退!”

那胡子死死地盯著兆學疚,手按在了刀柄上。伏翼暗叫不好,他知道這日本劍道高手出手快、準、狠,出鞘必見血。但他更知兆學疚的脾性,跟自己人鬥還軟綿些,越在外人麵前就越死硬派,見了血也是不會退的。情急之下,伏翼不容那胡子拔劍就從側揉身撞將過去,手肘死頂住胡子的手,那劍就拔不出來了,身體也被伏翼撞飛摔到牆上,伏翼還是死不放鬆,胡子怒罵:“八嘎……”

伏翼一招得手就不容他掙紮,肩首都望那胡子一撞,胡子的腦袋便狠狠地磕在了磚牆上,隻聽得“嗡”的一聲,望左太陽穴就淌下了一股子血來。

伏翼小心翼翼地退開,隻見那胡子便蹭著牆軟倒了,伏翼連忙閃回到了兆學疚的身後,心裏又喜又怕,隻聽兆學疚稱讚道:“好兄弟,幹得好!這才是真正的鋪家夥!看誰還敢欺負我們中國人!”

伏翼有點膽怯,隻艾艾期期道:“這……會不會不大好,畢竟是來偷東西,這不成了搶了嗎?”

兆學疚有點發蒙,道:“你說什麼?偷?偷東西?你們不是來運貨,這日本人來搶你們的東西嗎?”

伏翼囁嚅道:“不……是這樣兒的,前麵是那黃……二小姐的煉軸胎的窖兒,老大讓我們就從那裏運貨。”

兆學疚頃刻明白,黃千珊上門罵賊原來都是有來曆的!當下又羞又愧,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伏翼的招數實在太快,那幾個武士瞧著又驚又怒,這才回過神來,忙上前扶了受傷的,邊退邊道:“你們這夥強盜,還敢行凶傷人,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小弟們隻是鼓噪起哄,從鋪家夥轉為黑旗隊。

但聽得伏翼一個“偷”字,兆學疚的亢奮像被當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想著這江湖缺的不是好男兒的熱血和熱情,而小榕樹容了自己,卻隻是需要坑摸拐騙的技巧,當下隻是覺得心灰。

他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伏翼,我們還是走吧。”

小弟們不明所以,也不敢去問,伏翼怔了一會兒,倒也認來路,當下又弄了輛膠皮,跟上兆學疚。

……

街燈亮了,慘黃的微光,襯著淺紫的晚煙,色調帶幾分淒厲,都市濃重的黃昏景色,像落在清水孟裏的一滴墨汁,嫋嫋地向四周散開,一時間滲透了這激情洋溢的、青年的心,使他忽然覺得世事如煙雲,頗有點四顧蒼茫起來。可是也還來不及感慨些什麼,車子已經轉入了窄巷,灰牆的陰影立刻擋住了他遠瞻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