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老實地紅了臉,那一點間或一現的佛家風範被兆學疚連消帶打,破得幹幹淨淨,隻結結巴巴地道:“喝了一碗,介疤也發完了……肉,媽媽讓我吃來著,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吃……”
一心躲得身子,連忙藏到小榕樹的身後去了,兆學疚還待再鬧,這時,就聽外麵有人在外千賊萬賊地罵場,上至三代宗親,下至孫男弟女,無不惡口涼舌,髒言穢語的罵,罵得人火性發了又按捺下去,按捺了又發將上來。小榕樹似乎早料到有人會來踢場,充耳不聞,神色不變,隻對一心道:“一心,有人要砸你生意,這下可是你得出門照著。這怎麼照呢,你得出去陪他們玩兒,明白嗎?”
一心隻興致勃勃,道:“明白!”
兆學疚連忙逼上一步:“怎麼明白!”
一心又一本正經地道:“唵為弓,心為箭,箭矢之的在梵天,智者勇猛無懈怠。”念誦間,一股剛猛之氣油然而生,讓人不敢小覷。然而又隻得一瞬,小和尚口裏一離了佛經,隨即恢複了七八歲頑童的模樣,眼睛裏閃著木呼呼的光,著小榕樹催促地在光頭上一按,隨即蹦蹦跳跳地搶出門去了。
兆學疚聽聲響知道外麵是黃千珊帶了小貓前來挑釁。那小貓是秋老虎手下的頭號幹將,又狠又硬,這兩人豈是好相與的?而小榕樹卻隻哄唆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和尚前去迎敵,當下暗罵小榕樹實在缺德,放心不下,加上本性喜歡強出頭,於是連忙跟了出去。
小貓堵在門口大罵兼吹噓:“你貓爺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當年最大的妓院花滿樓就是我們家的,不似你們強盜出生的,出來混兒了手腳也自不幹淨……”正說得高興,見一心出來,隻嫌他礙事,伸手便要跌他一跟頭,兆學疚看著卻解救不了,心內大急,目視伏翼,伏翼卻紅著臉轉開視線躲懶,嘴裏嘟囔道:“這走江湖的女人、孩子、僧道都有本領哩!”
一心見小貓出手,卻因被小榕樹哄動,不當比武,隻當小貓陪他摔跤玩兒,當下托了小貓的手腕,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腰胯,借力一舉,像舉了個鐵塔相似,慣到了一邊。小貓一股骨兒從地上爬起,沒受傷,麵子卻是丟大發了,一起來,惡狠狠地撲過去欲板回麵子,那知一心是個練家子,身段靈巧最會借力打力,見他來勢凶猛,於是把頭一低,直從他左脅下穿了過去,小貓急轉身,再撲上,那料一心又機靈地從他右脅下穿了過去,小貓氣得臉都紅了,彎下腰張開雙爪就撲將過來,一心卻是個會家,兩個回合間自已瞧破這小貓隻是勇力過人,不會招數,當下大膽占強,隻使個巧勁兒,伸手一扯,扯將入來,再一撥,撥開去,就如同兩人調了個個兒,大人在擺布小孩一樣,小貓一點兒招架的餘地都沒有。眾人隻瞧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