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輪了幾下,丁佼馬上識趣地收住了笑聲,兆學疚很想發表意見,見柳生威脅地摯起手刀看了看,也啞了。眾人都眼巴巴地等著小榕樹,小榕樹不客氣地點將:“你,馬上準備出去把你那小弟找回來,你,一會跟著烏鴉學著收拾殘局,戴門子,你看好門。”
丁佼訕訕地準備溜出去,道:“樹老大,您點將,那我就不打攪了……”
小榕樹笑眯眯地看著他,道:“當然當然,丁老板不是我的小弟,我派不著任務,不過哪,你也看到了,這事兒多,忙不過來,打今兒起,每個月的保護費和房租都得添點兒。”丁佼苦了臉想抱怨,小榕樹冷下臉,加重了語氣:“回頭就交到戴門子那裏,自覺點!”
說完,小榕樹不理會眼巴巴地一直等著說話的兆學疚,徑直上樓去了。兆學疚急了,追著喊道:“這人都堵在外麵我怎麼出去啊!”
丁佼笑嘻嘻的,招呼這兩個新人,道:“來來來,都跟我來瞧瞧熱鬧,也長長見識長長眼!”
戴門子自回自己的小屋去忙活去了,兆學疚和柳生跟著丁佼趴牆頭,隻見烏鴉果然第一時間出現,帶著居民和秋老虎一夥在作拉鋸戰,眼看就要抵擋不住,外麵又添了雞飛狗跳、婆娘叫孩子哭,兆學疚聽不得那哭嚎的刺激,當下義憤填膺,揪了一塊牆磚就塞給柳生,道,“太欺負人了,我們上吧!”
柳生瞥他一眼,隻眼睛示意地轉向一邊,兆學疚這才發現,另一旁,停著一輛膠皮,膠皮的篷蓋遮住了人,隻從中露著黃千珊那一幅標誌性的瀲灩裙裾在夜風中翻飛,那膠皮的周遭,有一隊黑皮在待命。兆學疚僵在當地動彈不得,而這時烏鴉一夥已經被衝散,居民沒了掩護,直接受到了粗魯的暴力衝擊——家具在地上碎開,孩子恐懼的哭聲在夜空中炸響,兆學疚隻覺得血“嗡”地衝上腦門,腦中的那根理智的弦“嘣”地斷開,氣血隨即蓋過了思維……柳生一把揪得住他,但不防他手裏的磚頭已“啪”地摔了出去。
磚頭在地上碎開,一刹那,外頭沸騰的喧嘩和破壞都停止了,防守的和進攻的都期待地看向園牆——丁佼在牆頭無辜地攤了攤手,示意與己無關。園牆下,被柳生扯住的兆學疚仍意猶未盡地喘息著,隻覺得又高興又害怕,又害怕又高興,最終還是高興占了上風。
在這裏喧嘩的隙縫裏,園裏忽然傳出“晰晰梭梭”鐵璉碰擊的聲音,野獸的喘息聲,接著,這喘息聲變成了零星的犬吠,鬧哄哄的,越來越多,不一會兒,狗群憤怒的叫聲炸起,還有人指派吆喝狼狗的聲音,仔細辨認,不難聽出是戴門子的嗓門。
每個人都在側耳傾聽,不難聽出這園中的每一分變化——這狗群走過園子,鐵鏈的牽絆聲,碰倒而後踏過各種障礙物漁獵而來的動靜,殺氣騰騰地,讓人不由得想到狼狗獵食前血腥的場麵,於是小貓忍不住提聲問道:“戴門子,你幹嗎?我們秋爺在此,快去叫小榕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