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千珊的長篇大論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兆學疚卻在嘀咕:“迷信!”
黃千珊笑吟吟地雙手捧出一個精致古雅的盒子,朗聲道:“二十三年的歲月,金龍褪色,但神采依舊,今晚我要請出我姐姐二十三年前的舊作,仿龍尊,希望能合黃、兆家之力,在上麵畫下淺絳,重震仿龍尊……”
淺絳原是借用中國畫的概念,指以水墨勾畫輪廓並略加潑擦,以淡褚、花清為主渲染而成的山水畫,這種畫法風氣於元代,代表人物便是這黃家的先人黃公望。而淺絳彩瓷中的淺絳,是指晚清開始流行的以濃淡相同的黑色軸上彩料,在瓷胎上繪出花紋,再染以淡褚和水綠、草綠、淡藍及紫色等,經低溫燒成的一種特有的低溫彩釉。淺絳彩瓷是具有創新意義的景德鎮釉上彩新品種,它一洗當時繁沉的裝飾紋樣,開創了瓷畫裝飾從師法宋院畫的工致師法元人空靈淡雅的風格,因此,立即得到文人士大夫的青睞,在從清代同治、光緒到民國初期約五六十年的時間裏,淺絳彩瓷風靡全國,以龍女黃書盈的仿龍尊為最高成就,將中國傳統書畫藝術的三絕:詩、書、畫,在瓷器上充分表現出來,使瓷畫與傳統中國畫結合,創造出瓷畫的全新麵貌,淺絳彩藝人成為景德鎮現代瓷的開創者,但由於淺絳彩瓷是釉上彩,彩料又薄,時間一長,畫麵極易磨損,顏色極易退掉,自黃書盈斷指後,再無人能畫仿龍尊,“天下第一仿”也黯然失色,退出了天津衛,此後淺絳彩漸漸被粉彩所代替,景德鎮也再無人能畫淺絳彩。
這時,仿龍尊並沒有得到如期的關注,相反,人潮迅速向另一端湧去,黃千珊疑惑地蹙起眉頭,氣恨恨地把仿龍尊遞給柳生,大步擠身過去。
兆學疚儼然成了人潮的中心,隻見他不斷從懷中掏出一張張圖分發,一邊大發高論:“這就是十八年前黃家的定親之物仿龍圖,都拿著,人手一份!中國有些藝術會失傳,就是因為藏私,但我認為隻有共享、才能共進,才能把中華的優秀技藝發揚光大。再者,我認為隻是為了致力仿龍尊而存在的婚約是不道德的,現在,我把定親之物分發傳眾,也就失去了這場婚約的意義,我認為……”
黃千珊氣得滿臉通紅,她撥開人群,走到兆學疚麵前,大聲道:“我認為,我和兆家二少爺的婚約可以當場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