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下誰人不識君(1 / 2)

妝園的院落裏滿眼飄著色彩,戲裝、披掛、臉譜掛著、擺著、晾著,詭異紛繁卻又很美麗,兆學疚的身影淹沒其間,跌跌撞撞地走著,看起來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丁佼在外聽得兆學疚不斷被拌倒,心急如焚,不由得揚聲問道:“兆少,你還好吧?”

伴隨著“兵兵乓乓”的聲音,兆學疚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不好!這院子怎麼這麼大,我還沒走到到廳,偏生這雜物多得很,礙事兒!”

丁佼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兆學疚困住了,也不點破,隻抱著一絲絲希望道:“那咱下次來,你先回來!”

兆學疚顯然吃夠了苦頭,答應一聲,然後又是一陣“兵兵乓乓”還夾雜了兆學疚半洋半中的詛咒。

許久,兆學疚帶著哭腔喊了出來:“怎麼還沒出到啊!丁佼,你躲哪兒去了?門口在那裏?”

丁佼看了一眼那女匠人,賠笑道:“戴門子,能不能……”

戴門子一個白眼就噎住了他的話。

丁佼情知沒有情麵可講,於是低頭轉了幾圈,從腰上解下了一條不起眼的細繩子,一把握在手裏,倒也看不出多長,丁佼掂了一下,一咬牙,道:“我也看不到你,兆少,你跳起來!用全力跳!”

隻聽見“咚”的一聲,兆學疚的雞窩一樣的小分頭頂飛一個道具架,又狠狠地摔了下去。丁佼又著急又好笑地聽著兆學疚一邊呼痛一邊詛咒,鼓勵道:“好了,我看見你了。就在那裏,再跳一次,用力,跳高點!”

兆學疚的聲音又委屈又憤怒:“剛才那一下還不夠,再來一次我腦袋都開花兒了!”

丁佼著急:“少爺您快點兒啊,一會兒風來陣勢起變化,你更出不來了!”

兆學疚身在其中知道邪門,這下也怕了,忙依言蹦達起來,丁佼冷靜地盯著,等兆學疚的腦袋一冒頭,手上的細繩電閃而出——

兆學疚的驚叫稍瞬即逝,隻見丁佼手一抖,兆學疚雙手扒拉著脖子上的繩遠遠地跌出了牆外,狠狠地摔在地上。

丁佼忙跑過去,一邊道歉一邊替兆學疚順氣。兆學疚的臉都成紫的了,脖子上勒出一條細細的血痕,好一會兒才激烈地咳出來。一邊咳一邊咒罵,丁佼半扶半拖,趕緊把兆學疚弄走了。

兆學疚的聲音兀自不休:“我的墨鏡……”

看著兩人的背影,戴門子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在懷舊,隻聽她低低地道:“兆?……”

兆學疚自不知戴門子嘟囔什麼,當下隻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丁佼身上,雙手捂著臉哀號不已:“我是不是破相了?特難看吧?沒法子見人了……”

丁佼懶洋洋地安慰:“沒事兒沒事兒,找西貝賣點灌油就好了。”

兆學疚又道:“我可能就此傷殘了,更有甚者,我可能得了致命內傷,對,傷了肺,走一步肋骨刺著肺鑽心的疼……”

丁佼不為所動:“那快點走吧,家裏有傷藥。”

兆學疚一邊哼哼不已,一邊道:“我走不動,我要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