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抹明媚如楊柳春風的笑顏，他幾乎就要動搖。
他的白月光。
甚至癡妄於未來。
可笑，怎麼會有未來。
似乎是上天迫不及待要打碎他的幻想，讓他潛進地下城就知曉了遲暮雲的身份。
先生？可笑，他才長時晚楓幾歲，怎麼擔得起這一聲先生。若是清清白白的先生，一時不見又怎麼會惹得時晚楓那樣大動幹戈。
未見過遲暮雲之前，這個先生他就早有耳聞，市井之間，傳的尤勝，不要說茶館裏的說書先生，就是老弱婦孺，也是張口即來。
好的壞的都有，不過他總是更願意聽信那些壞消息，在他的潛意識裏，壞消息往往更接近真相。於是他就聽聞了不少遲暮雲和少城主的緋聞豔事，市井巷間，往往傳聞最為可怕，關起門來，什麼都敢說。
最多的還是說遲暮雲是以色上位，畢竟美人兒，難免有心思醃臢的會往這上麵想，也多的是人願意相信，風流韻事總比正史更引人遐想，隻不過在眾多心思不純的人嘴裏滾了一滾，事情就格外香豔起來，總有些人鬼鬼祟祟地低聲談論著這位騷浪賤的年輕先生是如何如何不知廉恥的勾引小城主，又使了什麼狐媚手段把人迷的七葷八素，又有心思陰暗的人推測，他能爬到今天的位子，說不定早就是人盡可夫，精通此間之事，才能拿捏了涉世未深的小城主，傳的一板一眼，似乎是他親眼見過，說得痛心疾首，似乎是勾引得他家兒子。
時影對這個小先生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印象，想著不過是個會哄人的狐狸精罷了，趨炎附勢，也是正常。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遲暮雲會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先生。
白月光碎了一地。
“不過是個男寵罷了。”
“嗬，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什麼東西，還輪不到你來說。”
“哼，賤人還敢嘴硬！等著吧，再過幾天，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不再搭理遲暮雲，徑直走向安放在石槽裏用血滋養著的軀殼。
七七四十九天的滋養，已經足夠讓他的靈魂與這具軀體契合。
他拖出那具軀殼，準備帶著他到他設好的法陣裏，進行換魂儀式。
很快，他就不用呆在這具醜陋的身體裏了。
隻有時晚楓那裏，他給時晚楓留下的是一個奴隸契約，等到七天之後，契約就會永遠烙印在他身上，那個時候他就會永遠成為他的傀儡。
“你要幹什麼？”
遲暮雲看著他問。
沒等時影回答，歌蘇就吵嚷著說：
“他要換魂，還是嫌自己長的醜唄！”
“……”
果然還是應該割了他的舌頭。
遲暮雲看過來的目光越發帶著輕蔑，徹底惹怒了他。
“怎麼，瞧不上了？”
“哼，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我不是瞧不起你醜，我還真就不在意美醜，反正也不會有人比我美，我瞧不起地是你說一套做一套，我遲某人愛財，不偷不搶，取之有道，時晚楓雖然傻，之前從未有過這等卑劣不堪的念頭，倒是你，教唆他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一天天魔怔了似的，我若能出去，他還不醒悟，腿也打斷算了，省的一天天不知道往哪兒跑。”
“那還真是可惜，你出不去了，後悔去吧。”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瞎了眼，沒看好他，讓他跟你這麼個下三濫的家夥近墨者黑！”
“你難道不恨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