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老郭暫時放了出來。三個辦案人員受到紀委嚴厲批評,老郭因為毆打辦案人員受到黨內記過處分
宏照為老郭接風壓驚,那天肖揚東和我被邀作陪。席上聽了老郭講故事,講到三個文弱書生被他打倒在地,我們都捧腹大笑。
老郭又說,他媽媽的紀委的椅子也太不結實了,我才把椅子舉起來就自動碎了,那個家夥被我一嚇,立即跌倒在地上,後腦勺都磕破了。
這一番話又讓大家一陣哄笑。
老郭意猶未盡,麵朝我說道:“來吧,我們爺兒倆都進去過了,都是有經曆的人了。不過我們都是漢子,這就叫威武不能屈。”
這時女婿朱順順站起來敬老郭酒,老郭說:“先別敬我,還是先敬你爸爸,這次要不是你爸爸的好朋友顧書記出麵幹涉,這事沒那麼好說話,不關我三年五載他們不會解恨。”
於是一桌人敬宏照,宏照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做的一切一半出於公心,一半是為了親家。我對顧書記說,不能讓革命了一輩子的老同誌寒心,顧書記當即表態,老郭為企業擔保籌集資金本意是好的,現在國際經濟形勢都不好,不能把板子打在老郭一個人身股上,他大不了就是失察而已,又不是貪汙收賄,怕什麼。”
肖揚東一直沒說話,這時也開口了:“顧書記說得很中肯,很有人情味。好了,不談這個話題了,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我們一起幹一杯慶賀老郭打了個勝仗歸來。”大家舉杯暢飲,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沒想到一周以後老郭又被傳喚進去了。
這次換了一茬人,態度相當地謙虛溫和,一口一個郭常委郭部長,一口一個配合支持,把常委弄得過意不去。夜裏他們打撲克,老郭坐在邊上相斜,有時忍不住指揮主家發牌,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取得勝利。一時間,大家對常委的記憶和牌技頂禮膜拜。
這次,郭常委沒遭罪,吃得好,睡得好,還可以向外麵打電話。沒幾天,老郭出來了,組織部派車去海鹽接他回來,周子豪受宏照委托隨車前往。
小諸葛肖揚東對我說,第二次隻是做給人看的。我覺得也是。朱宏秀問:“什麼第二次?”我們笑而不答。
郭常委是個倔人,出來以後給省委寫了一封信,以二十五年老黨員的身份控告省紀委和市紀委搞刑訊逼供。雖然他身上沒有傷痕,但那個被椅子砸壞的人就是最顯著的證據,哪有訊問對象先動手打人的?這是常識,不需要多說什麼話,大家都懂。那個受傷在家休息的紀委人員受到記大過處分,兩相扯平,老郭才消了氣。
那天宏照陽光燦爛,在酒席上說道:“我說吧,我親家是不會有事的,他一個老實當兵的,呆子一樣,錢放在麵前他都不認識。說他好酒我承認,說他是個酒鬼我也相信。說他貪汙,打死我也不敢相信。這個酒啊是個燒心燒肺的壞東西,隻要你不喊停,他會永遠和你喝下去,喝壞了身體他也不顧。你們說這樣忠義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違反黨紀國法的事?”眾人紛紛附議。
白漢林死了,老郭擔保銀行貸款暫且可以丟在一邊,等白氏企業申請了破產,可以償還部分給銀行,但民間的高利貸老郭還是要還的。我這樣對肖揚東說,他也讚同我的看法。現在我們父子二人的看法越來越一致了。
2月16日,鑫利來倒閉已整整4個月。然而,巨額的債務與少得可憐的資產形成巨大反差,給鑫利來倒閉後的清算工作,帶來了更多撲朔迷離的因素。
作為最大的債主,德州捷遠特殊物料有限公司成了“冤大頭”,這家公司分別於去年10月22日和12月1日先後兩次遞交索賠數千萬元供貨款及上億元經濟賠償的民事起訴狀,至今未能審理結案。
昭陽人民法院一幫哥們幫忙,外緊內鬆,一麵對外聲稱鑫利來正在辦理破產,一麵說服動員白家偷偷變賣設備償還民間貸款。單位吃點虧沒什麼,不能讓老百姓吃苦。郭常委那二百多萬民間貸款就是在申請破產前從變賣的設備中搶出來的。
麵對龐大的債主隊伍,3700萬元的拍賣款將流向何處,是個未知數。
郭部長在紀委接受訊問時,在一旁相牌,把四家的牌都點了卯,這樣的好記性令人驚歎。摜蛋郭部長學的時間並不長,但天下的賭技同出一源,沒多長時間,就沒什麼對手了。很多人說他會組合,這種組合的最佳效果就是減少出牌的手數,如果手上再有一兩個炸彈,絕對能殺敵於千裏之外。還有一個,他的牌品好,不批評、不抱怨、不給別人壓力,所以誰都願意找他做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