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屁會,有這事重要?”王成沒好氣地說。現在茅玉堂在鄰鎮一家九年一貫製的民辦學校擔任執行校長,年薪六萬。董事長是個撒手大將軍,什麼事都丟給他,事無巨細,玉堂都要親自過問,比之以前辛苦多了。
受過處分的茅玉堂已經沒有銳氣了,訥訥地說:“好吧,我這就打電話過去,把會議改到明天。”
四人到酒店打撲克,隔壁包間聲浪不小。冬哥他們幾個人在鬥地主。沒一會兒,冬哥過來打招呼,散了一圈煙,說:“朱主任,兩桌並一桌吧。”
王成不同意,冬哥看著宏照說:“給兄弟一個機會吧!”
宏照笑了,說:“不要亂叫,我是白鎮的鎮長,不是主任。”
冬哥吐出一口煙,大大咧咧地說:“那還不是遲早的事,網上的公示我都看到了。以後還仰仗朱主任多多關照哩。”
宏照遞過去一支煙說:“今天我們是小範圍活動,你真要有心,改日吧。”
冬哥立馬表態:“明天,明天還在這個地方,原班人馬。”
宏照說:“好。”
一周以後,鄭爽陪同海鹽市顧市長一行來到白鎮進行大農業項目的調研。聽完宏照的工作彙報以後,顧市長離開座位走到宏照麵前,抓住他的手,說:“老兄,大伯父現在身體怎樣?多年沒見大伯父了,一定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說著示意秘書從車裏提出好幾袋子禮品,然後兩個人坐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談起了上學時的諸多老師和同學,臉上充滿了對過去時光的留戀與向往。鄭書記有些驚詫,站在一旁,不動聲色。
鄭書記和朱宏照兩個人的時候,他一拳打在宏照肩膀上:“你小子真是特工啊,和顧市長的關係這麼鐵也不早說?”宏照憨笑了兩聲說:“顧市長在下官河待過,我們隻是小時候的夥伴。”
就這樣,鄭爽提議中飯就安排在宏照家。
顧彪一踏進宏照家的院子立即驚歎:“好漂亮的花啊!怎麼從沒見過?”宏照答不上來,鄭爽也不認識,在場的人都不認識。顧市長搖頭笑了,說:“白鎮真是個奇地,有奇人,有奇花,還有神奇故事,真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這花其實是有來曆的。五金廠解放前是個廟宇,改製以後拆了一堵牆壁,發現了一個三四個平方的小院子,一棵樹歪歪扭扭地依附著牆壁存活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當時有人報告給宏照,宏照讓手下把樹移了出來,種到他家院中。誰也不認識這樹,不知名的樹木往往遭人忽視。鎮上老人說這樹叫什麼薇,當初出家人砌牆就是為了保護它,不讓它遭人為破壞。我的外公朱大江曾經提醒過三舅舅,這樹來路蹊蹺,說不定就是廟裏麵的東西,廟裏麵的東西是拿不得的。但三舅舅貪戀這花,沒有理會。
宏照自然不能說是從廠裏移植回家的,說這樹是從野地裏發現的,沒人要便移種到家裏來了,沒想到換個地方長得這麼壯這麼漂亮。
顧市長深深嗅了一口,說:“好清香!真是‘踏雪尋梅玉鋪路,煮酒品茗情為媒’啊!可惜現在不是冬天,要是冬天情趣更甚。”
鄭書記插了一句:“顧市長真是好句子!不過這可真是棵奇樹,從樹形上看起碼有百年以上,老樹開花那麼嬌豔那麼芳香,真是難得!朱鎮長,我回去讓園林管理處派幾個同誌下來鑒定一下品種。”
朱宏照連連感謝。
顧彪提議飯桌就放在樹下,說這樣煮酒品茗別有雅趣。眾人附議。席間,大家斛籌交錯,談笑風生。
這時樹上輕輕飄下一片兩片花瓣落到地上,誰都沒有留意,它好像在囈語:“若有眾生偷竊常住財物穀米,飲食衣服,乃至一物不予取者,當墜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