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問,我們這樣練下去會不會走火入魔啊?
你錯了,我們天天在這兒練武,你難道沒發現有人怕我們了?
劉早?
不錯,劉早開始跟我打招呼了,以前他眼睛看著天,我就希望他掉到茅坑裏麵。
劉早怕我們打他,這個熊相樣子,我見一次想打一次。
放屁,打人是要做牢的,人要有遠大的理想,我不相信我們將來沒有出路,再沒有出路到少林寺做和尚都比現在強。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二黑雙手合十,宏照一個飛腿過去,他退讓不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聽過女婿肖揚東關於理想的言論,朱大江大受啟發,決定為三兒子找一條出路。這天他 和肖揚東商量這事,女婿說不如請老田在白鎮幫宏照找個差事,好讓他有些發展。作為父親不努力為孩子爭取就是責任,成不成才在於他本人。
白鎮中心小學田校長是朱大江的表弟,朱家是上表,田家是下表。田家是鎮上居民,年關歲底,大江的姑媽就上門哭訴姑父在外招花惹草,全然不顧家中缺衣少食難以維持。朱家是農村人,雖然不富裕,但總能從牙縫裏擠一點出來。
朱大江從小和表弟田衡在一起玩耍。大江喜歡幹農活,在料理農活上可以說個天才。他充滿激情地給圓白菜澆水,澆豆角和葫蘆,修剪菜園周圍的灌木,看到西紅柿沉甸甸地垂下來,就把西紅柿的枝葉一條條捆到竿子上。等所有的活兒都幹完了,他就拉上表弟,拿起魚竿和一瓶子魚餌,快活地吹著口哨,向小河走去。兩人坐在鬆軟的草地上,聽著蟋蟀唧唧,鳥兒啁啾,青蛙鼓噪。不一會兒,田衡就打瞌睡了。
表兄弟比起來,反差很大。大江高大鍵壯敏感毛躁,田衡少言寡語老成持重。田衡勤快,在朱家小住,總悶聲不響幫舅母做些家務,閑下來總在書上報上瞅來瞅去。大江的媽媽很喜歡他,說田衡將來肯定有出息。後來田衡上了師範,表弟兄共同的東西就少了,在一起的機會也少了,一年難得遇到一回。
如今表弟的身份和地位已不同於往日,管理一個區的幾十個學校,權力很大。
白鎮街道寬闊,花木扶疏。小鎮人家,門前碼頭,屋後菜園。梨樹,瓣白蕊黃,香氣襲人。簾外桃花依舊,簾中人堪比花秀,完全一副鄉野生活的範式。
街在鎮的中央,中間有一條小河,南為民居,北是商市,兩岸之間古橋相連,翻軒騎樓錯落有致。從文英橋上岸就是青石板小路,古樸舊貌的民宅,逼仄幽深的小弄,街區保留了明清以後江淮民居的完整風貌,其中有書塾、旅館、店鋪、染坊、坑房、魚棧、寺院、錢莊等古建築物。沿街各式傳統老店鱗次櫛比,千姿百態,銷售的當地土特產品琳琅滿目,尤其是百姓現場製作的傳統食品,如燒餅油條、春卷麻團、醬菜雜糧、豆幹鹵菜,風味獨特,頗有地方特色。
田衡家在這條老街的一條巷子裏麵。
朱大江在街上買了一包“飛馬”牌香煙,放進褲子口袋,一步步向田家走去。
田衡正在讀報紙,見到大江立即迎進屋內,泡了一杯香茶,放在大江麵前。大江掏出香煙,剝開塑料皮,捏出一根香煙遞過去。田衡用手擋著說:“吃我的”,隨手從茶幾上拿起“大前門”,抽了一支給大江。
說了幾句閑話,大江把來意告訴了田衡。老田坐在沙發上不出聲,不回上也不回下。大江尷尬得不行,盯著表弟手中的煙嫋嫋娜娜地升騰,以為他不肯幫忙,心裏有點不高興,想起身告辭。沒想到老田開口了:“到學校來吧。”
白鎮學校師資匱乏得厲害,尤其是小學科的老師更是少得出奇。要是能在學校做個代課老師一個月拿個二三十元的工資,在鄉下絕對挺硬正的。並且以後還有機會轉成民辦教師,若再有造化轉成公辦教師吃皇糧,那便祖墳冒青煙了。田衡說的若幹好處,大江是聽得明白的,莊上的劉早就是個代課教師,整天趾高氣揚。但他並不看重教師這一行,做教師的窮酸,古話中三不搭的人就有教書先生。當麵自然不能說這話。大江說回去問問三麻小夥的意思。
田衡又遞上一支煙說:“那是肯定的,他不肯也沒有辦法。你把好處和他講清楚,做了教師,找婆娘也容易些。”言罷田衡要留大江吃飯,大江記得還是媽媽也就是田衡舅母去世時在一起吃的七飯,感覺關係真是遠了,便站起來說:“老表,家裏事情多,我先走了,這事就請你幫忙了。”
田衡也沒強留,一直送他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