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心習武(2 / 2)

二黑的哥哥陸奇兵在北京當兵,已經混到中央警衛部隊裏麵去了,他是武警,能夠飛簷走壁,武功不是一般的好,三五個人絕對不在他的話下。陸奇兵肩負著重大的政治任務,天天守在毛主席紀念堂保護他老人家。對於官河村來說,天天能夠見到毛主席,絕對是個大人物。陸奇兵每次探親,屋裏屋外全是人,七嘴八舌向他打聽北京和毛主席的情況。費金洪雖然不尿這一家人,但看在北京的份上,每次在奇兵回來的時候,都要代表大隊部請陸家父子兩個吃飯喝酒。

二黑從小體弱多病,老子說罵就罵說打就打,差不多折磨得不成人樣了。二黑經常抱怨自己做什麼事都成不了氣候,主要是老子把他打得沒了自信。成績不好,長相不出眾,在學校裏沒有一個女同學喜歡過他,村裏的大人也沒用正眼瞧過他,都稱“二馬虎子”,就連哥哥陸奇兵有時也恨兄弟二黑太軟弱太無用。

宏照常想,要是奇兵是他哥就好了,這樣一定能學到好多絕門本事,在官河村就有了立足的根本,高校長和劉早也不敢把他怎麼樣,更不要說開除了,他們會俯首稱臣天天叫他小祖宗,把他像菩薩一樣供得一一當當。有了本事,他便像皇上一樣,看上哪個女生就召哪個女生,嘴一歪費春花就老老實實把鮮豔的紅嘴唇伸過來讓他親。

這樣說不等於宏照沒有女生喜歡,學校那一幫子醜八怪女生在他看來都是歪瓜裂棗,不堪入目,他心裏隻有費春花一個人。要是費春花哪天對他說個暖心的話他立即就投降,絕對不會到劉早家搞破壞,更不會在費家門口去砸鳥。要是他和費春花好上了,劉早就是他的姑丈人,費金洪就是他嫡嫡親親的老丈人。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人都是吃飯拉屎睡覺的動物,終究要灰頭鼠臉和馬克思先生見麵。但人活在世界上存在的各種各樣的差距卻是無法回避的,這種差距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這種無形的等級劃分往往會不斷掐滅人心中希望的火苗。費金洪做了十年官河的大隊支書,有權有勢,公社和派出所都有他的人看,從目前趨勢來看連任支書的可能性會很大。幹部做得越長勢力越大,隻要人不死,是沒有人可以替代他的。宏照這樣想著,覺得自己並不淺薄,反而相當深刻,思想應該遠遠超出了同齡人,甚至超過了他的老子朱大江。

朱大江是村裏有名的火爆性子,一點就著。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把“燒紅的磚頭”遞到他手裏,讓他出頭和幹部爭吵,他不假思索立即上馬操槍和費金洪對幹起來,後來發展到費金洪隻要對他下達任務,他都會用特殊極端的方式進行抵觸。

自從費金洪做大媒把宏秀嫁給了肖揚東,他覺得欠了支書一個人情。現在女婿推薦上師範最後分配到縣團委還不是人家幫的忙嗎,這個人情想還都還不完了。朱大江窮得一壁燎燒,沒有什麼可以報達支書的。他有的,費金洪更多;他沒有的,費金洪多得用不完。

不再和費金洪頂牛,全力支持他做支書,宏照並不反對,反感的是老子居然罵他恩將仇報,讓他做老子的在費金洪麵前抬不起頭來。

現在費金洪放個屁,吳大江都要恭恭敬敬地當二百錢數。在這種極端不對等的情形下,他朱宏照成天想費春花的心思,不要說別人會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是自己也覺得是青天白日大頭夢。

看到費春花俏麗的麵龐,心裏會有一種審美的愉悅,但立即又會生出無窮的恨意來,愛到極致就有可能恨到極點,這就是他一次次捉弄和辱罵她的心理原因。

田裏的莊稼要呼吸陽光,吸納雨露,生根發芽,生長都靠自己,任何人也幫不上忙。

每當這個時候宏照和二黑就清閑了,看到過去的同學一個個神色凝重地往學校趕,他們覺得可笑。不上學有不上學的好處,不上學的日子輕鬆自由隨心所欲,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他們可以到財神廟的廢墟底下挖寶貝,可以在深更半夜的桃園裏引吭高歌鬼哭狼嚎,可以如囊中取物一般把手伸進任何一家雞窩,可以站到叼著煙卷賭錢的大人旁邊一角二角地押注……

今晚他們不著邊際地說了很多事,最後歸結到一點,就是要練武術。看了《少林寺》若幹次,其中的一招一式,已經爛熟於心。宏照更是如癡如醉,宛似吮吸到了新鮮的瓊漿,有醍醐灌頂之酣暢。

練武最大好處是什麼呢?

二黑不明白,宏照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