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鴻圖輕笑:“婉兒,從前,我總是以為,隻要我足夠強硬,就能讓他不再欺負你了。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婉兒,對不起……”
“對不起?”耶律婉兒看向耶律鴻圖,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所有的女人就隻有慕容奕那麼一個男人。我們被送進這深深宮牆當中,或為家族,或為權勢,或為錢財……總之,為了這一個男人,我們不得不明爭暗鬥,互相殘殺,不得不去做一些我們原本不情願去做的事情……”
耶律婉兒望向遠方,眉頭緊蹙,若有所思:“隻是,爭到了最後,我早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的初衷了。如今,我隻是記得,要不停地去取悅那個男人,要不停地幹掉自己的競爭對手。你隻是看到了我如今穿金戴銀,吃穿用度也都是後宮當中最為奢華的。可是,你又何曾見到過我一個人在夜晚暗自垂淚時的樣子呢?”
她越說越發激動,到後來,她用手指直直地戳著自己的心口:“如今,我縱然擁有滿屋的金銀珠寶,滿屋的綾羅綢緞,可是,這裏,卻是空的,是空的!”
“婉兒……你千萬不要這麼誤會哥哥呀!”耶律鴻圖長歎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在你出嫁的那天,我騎著馬追著你的轎子追了好遠好遠,而在那個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
日後,我一定要強大起來,一定不會再讓我們東夏的女子為了政治聯姻,遠嫁他鄉……就算是對慕容奕處處打壓,也隻是為了日後能夠登上皇位,讓你、我、母後能夠不再屈居於人下!”
“夠了!耶律鴻圖!你少在那兒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耶律婉兒打斷了耶律鴻圖的話:“你真的會相信母後的那一套說辭嗎?我遠嫁,果真隻是為了政治聯姻嗎?母後她一向都隻疼愛你這個兒子,而我這個女兒,在她的眼裏,又能算得了什麼呢?自始至終,我也隻不過是一件工具而已。”
“是你!都是你!”耶律婉兒看向耶律鴻圖,仿佛積壓了許久的無名之火,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你貴為太子,卻整日混跡在草原狩獵遊蕩,朝中的大臣們皆不看好你,母後為了讓你可以有西涼這個靠山才讓我……”
她泫然欲泣:“你卻還在這裏說什麼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你口口聲聲都說你是為了我,可是,你做的哪一樁事情又是真正的對我好的呢?”
耶律鴻圖一時間有些語塞,竟什麼話也答不上來了。
耶律鴻圖和耶律婉兒他們兄妹二人各自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對方,可是,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情,卻都是想要把對方置於困境當中。
而就在此刻,胡墨鳶站在一旁,卻隻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十分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