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馗隨手拿起香爐中的香片，聞了聞。隨即，他冷笑一聲，道：“看來，這齊家簡直是危機四伏啊！這洗髓散，混入香爐，可以揮發於無形之中。還好，我發現的及時，否則……再過半柱香的時間，你就徹底瘋了。”
說著，白清馗拉起胡墨鳶的手：“走，跟我到外麵去，今晚，你必須呆在開闊的地方，這裏的洗髓散氣味還未消盡。”
胡墨鳶此刻意識朦朧，隻是任由白清馗拉著自己出去，離開了齊玄盈的房間。
屋外，月明星稀，寂靜的似乎可以聽到人的心跳聲。白清馗扶著胡墨鳶的腰，縱身一躍，他們就穩穩地站在了屋頂上麵。清新的空氣吸入肺腑，馬上就讓胡墨鳶感覺到沁人心脾，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都煙消雲散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卻驚奇的發現，原本的傷口竟然已經痊愈了。
“你學了妖法之後，身體也漸漸的妖化，妖受傷之後，很快就會愈合的。”白清馗不緊不慢道，似乎，他早已經是看出了胡墨鳶的吃驚。
聽了這話，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便立刻蒙上了胡墨鳶的心頭。為了複仇，她不僅借屍還魂到了別人的身上，甚至，還在漸漸的妖化。而她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呢？胡墨鳶隻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發著呆，而白清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輕歎了一口氣：“其實，當妖也沒什麼不好的，你還可以長生不老，擁有永生不忘的記憶力。”
一開始，白清馗似乎隻是為了寬慰胡墨鳶，可是，話音剛出，他的眼睛裏似乎又漫上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白清馗：“多少君王為了追求永生，無所不用其極，可是，肉眼凡胎又豈會知道這永生永憶的痛苦？尋常人的親人離世，他們也隻會悲傷一時，過些日子，悲傷就會隨著時間消散。就算他們銘記一生，這種痛苦也終究會隨著生命的消逝而消失。而妖就不同了，他們將會永遠帶著那種痛苦，活過永生永世。而那痛苦，也從來都不會削減，隻會越來越深重。時間，雖說是治愈傷痛的良藥，可是，對於妖來說，卻是至毒……”
他看著遠方的星辰，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身旁的胡墨鳶傾訴。可是，他能懂得她的痛，而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痛，她又能夠真正讀懂多少呢？
胡墨鳶卻突然回想起來，自己方才中了洗髓散毒之後，朦朦朧朧之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娘親。嗬，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未及出娘胎，就被他的父親殘忍的殺害了。想到這裏，她覺得胸口一陣鈍痛，而她也知道，如今，這份鈍痛也終將會伴隨著自己的永生永世……
“其實，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隻是，我還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就被、被他的親生父親殺死了。而我，至今還不知道他的屍體埋在何處，就連想要給他上柱香，我都做不到……”胡墨鳶泫然欲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