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那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名啊……”胡墨鳶有些踉蹌。狐妖繼續說:“不假,胡家上上下下一百四十口人明日午時杖斃。”
聽這話,胡墨鳶霎時眼前一黑,然後,便暈了過去。不過,那狐妖並沒有立刻把胡墨鳶扶起來,他隻是蹲下身子,然後玩味地看著她,喃喃道:“胡墨鳶,你可千萬要堅強一些,才能對得起我的一番心思啊!”
待到胡墨鳶再次睜開眼睛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光景了。齊貴人的婢女錦繡見到自家主子終於醒了過來,一臉的欣喜:“小主,您可算是醒過來了,知不知道,您都快要急死奴婢了。昨日裏,好端端的,您非要去那禦花園裏采桂花,結果,一失足就跌進了池塘裏……那太醫院裏的庸醫們都說,小主您如果三天都醒不過來的話,那就是沒救了。這不,晌午剛過,您就醒過來了呢!”
“晌午?”胡墨鳶遲疑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那狐妖所說的話,今日晌午,正是杖斃胡家九族的日子啊!胡墨鳶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門外走去,數九寒天裏,她隻穿著一件小衣,看起來十分單薄。錦繡趕忙追了上來:“小主,您可萬萬不能出去,今日是抄斬胡大將軍的日子,整個皇城裏的嬪妃們都不敢出門,都怕衝撞了晦氣,您可萬萬不能……”
胡墨鳶一把推開錦繡,喝聲:“讓開!”
錦繡從未見過自家的主子臉上有過這種表情,一種陰鷙、複雜,又不容反對的神情。她被嚇得一驚,隻得後退一步,然後,怔怔地看著胡墨鳶奪門而出的背影。
等到胡墨鳶趕到將軍府的時候,行刑的官兵早已經撤離,隻留下遍地的橫屍和衝天的火光。曾經繁榮安寧的將軍府,竟然會在一朝之間,變成了鬼神厭棄的人間煉獄。
“母親,母親!”胡墨鳶一邊用袖子掩住鼻息,一邊不顧一切地往將軍府的深處走去。因為她始終堅信,母親一定還在裏麵……
越來越濃烈的黑煙嗆得胡墨鳶頭暈目眩,而且,由於木頭的燃燒,她頭頂不斷有燒斷的房梁砸下來,但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向著母親的廂房走去。突然,她感覺到自己腳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一樣,回過頭去一看——她的母親此刻正趴在走廊的地上,母親身上滿是刑杖的傷痕,衣服上也浸滿了鮮血和大火熏黑的灰漬。
胡墨鳶蹲下身,輕輕地抱起母親,母親也漸漸的睜開了眼睛。不過,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顯然是有些吃驚的:“齊貴人,你怎麼、怎麼會在將軍府?別管我了,這裏危險……快走……”隻是,說完這幾個字,母親卻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然後,她漸漸地閉上眼睛,漸漸失去了鼻息,從胡墨鳶的懷中癱倒過去。
“母親,母親……”胡墨鳶隻是覺得頭腦發懵,一片空白。她隱隱發現母親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那是一枚玉扳指,是胡家的重要信物。濃煙越來越大,胡墨鳶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來,她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