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發現白斬和紫紫他們都在低聲交談,她羨慕他們。
依依失落地偏過頭看了看身旁的唐子林,他的側臉是那麼俊俏,額前的頭發在風中飄來飄去,清澈的眼睛盯著夜空。
唉,她在心中歎口氣。
她有時候覺得他的眼睛很清澈很清澈,如同嬰兒那麼單純,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他的眼神深邃不可測,猶如——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空——現在的夜空。
“我想聽你說話。”依依輕聲說道,聲音輕的她自己都聽不見,也就在這時,一陣強風吹來,帶走了她的低語,也吹散了她的思緒。
她失落地望向夜空,左耳響起白斬和風息的低語聲,右耳傳來紫紫和葉子辰的嬉鬧聲。她忽然覺得有些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就行,有些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才行,那自己呢?
“嗯。”忽然,唐子林淡淡的聲音傳來。
依依感覺貼近男孩的耳朵發熱,輕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笑,她笑了,笑的很開心,很幸福,就好像得到生日禮物的小女孩。
“再等一等。”
男孩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依依很開心,開心的她覺得都快控製不住自己,她以為自己剛才的哀求在風中消散,原來他聽的清清楚楚。她對著深邃的夜空露出無聲的笑容,那一刻,她覺得有些人在一起,就真的隻需要在一起就行。
“依依,你看夜空。”
“啊?”依依疑惑道,心說我不一直都在看著夜空嗎?
“你看夜空。”唐子林聽見依依回自己“啊?”以為她沒聽清楚,加大嗓門喊道。
依依噗嗤一笑,說道:“我聽的清楚,我說啊?是一種感歎句。”
唐子林呆呆地轉過頭,看向依依。
依依對上目光,她發現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從唐子林那不冷不淡的目光中讀出所有他想表達的意思。比如現在,表達的就是“你聽的清楚為什麼要說‘啊’”。
依依朝唐子林一笑,說道:“別管這個了,你讓我看夜空幹嘛?”
“有好多星星。”唐子林說道。
“哪有?我剛剛看……”依依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自己捂住了嘴,她被驚訝到了,她覺得太神奇了,明明剛剛還是如此深邃的夜空,此時已經被滿天的繁星所點綴。
“哇!”紫紫感歎道。
隨之,其他人也都發現了夜空的不同。
“挺美的啊!”葉子辰驚訝道。
“這麼多星星!”白斬一根筋地描述表象。
“夜的星是這世間最脫塵的美!”文藝青年風息感歎道。
依依倒沒有對眼前的夜景有多麼吃驚,她隻是吃驚於這些星星突然的出現。望著夜空,她想起這好像不止一次唐子林讓自己看星星了,昨晚帶自己去看星星,晚上背自己回來的時候也看星星,現在還看星星,難怪自己已經對這見怪不怪了。
“你怎麼老讓我看星星?”依依不由地發出疑惑。
“因為你喜歡。”唐子林認真地解釋道。
依依心說你為什麼知道我喜歡,但她沒問出口,她很喜歡這種感覺,沒來由的,喜歡的人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本來就是應該的,不能找理由。
不知為何,夜下的少年和少女們此時此刻都格外的安靜,他們各自躺在草地上,目光隔著整個夜空,遙望著繁星,仿佛連同思緒也飛到了遙遠的天邊。清風從天邊襲來,吹散了少年和少女們的衣裳,月下,他們的腳丫子顯得格外的可愛。
感受到周圍的安詳,依依安靜地望著夜空,風息說的挺對的,夜的星是世上最脫塵的美。她盯著繁星發起呆,忽然,夜空中有些異樣,她隱約看見有幾顆不一樣的星星在跳躍,在閃爍,在寧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她覺得那些突兀屬於自己。漸漸的,突兀越來越多,在夜空中編織出一張呆呆的麵容,她笑了。
依依悄悄地看著身旁的唐子林,她想知道唐子林看到了什麼,可是男孩眼中隻有夜空的繁星,沒有一絲神采。
又起風了,這下,風好像把少年和少女們的思緒吹回來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坐起身,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什麼。
也許他們也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星星,依依心說。可是,她覺得有些傷感,突然的傷感,可能是因為男孩沒有神采的眼睛。
突然,依依感覺眼前一亮,五彩繽紛的亮光在少年和少女們的眼中綻放,隨後轟的一聲傳來。
煙火!
依依這才想起今天過節。
“我想家了。”紫紫輕聲說道。
葉子辰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懂這種感覺,他是獵人,沒有家,鞋邊綁著的小刀在煙火下格外的刺眼,那是他的習慣,也是對自己的保護。
“真是充滿著俗世的味道。”風息輕聲說道。
“不過挺好看的,不是嗎?”白斬答道。
“難聞。”
“但也好看。”
夜空中騰升的煙火,照亮了他們身後的巨劍,劍客向來都是棄世的存在。
依依悄悄聽著他們的對話,無神的眼中閃耀著煙火,她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不知何時,夜空下身邊的男孩悄悄地牽住她的手。
她轉過頭看向男孩,有那麼一刻,她覺得男孩是個木偶。她呆呆地看著男孩,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一道比之前跟亮麗的煙火在夜空升騰,隨後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她輕聲說:“我的星星是你,你的又是什麼呢?”
煙火掉落塵世,也帶走了女孩的低語。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