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幾分鍾後,元琳聽見產房裏傳來一聲虛弱的嬰兒啼哭,心裏極其難過,心到:孩子,你知道你的生命是你媽媽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嗎?
等藍衣老婦人把孩子包好,元琳進去一看,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
這孩子……分明就是之前她看見的那個鬼東西!除了沒有黑毛和綠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應該是那鬼東西奪取原來胎兒的生命,自己代替胎兒活下來,不隻如此,他還害死了忽雅。
一想到忽雅竟然為了一個奪取她原本孩子生命的鬼嬰而剖腹,舍了寶貴的生命,卻是這樣的結局!
看著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嬰兒,再看榻上渾身浴血已經死去的忽雅,元琳心裏湧上一股強烈的無力感,甚至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麵臨這樣的慘境,她真的不能接受,也痛恨自己沒有能力救人……
等收拾好一切已經是傍晚,鄂倫春人講究快速安葬,讓死者盡早安息。當地鄂倫春人死去一般都執行風葬,但也有特例,溺死的人要水葬,病死的年輕人和孕婦要實行火葬。
多數時候,薩滿會帶人挑選依山傍水的茂盛大樹處,因為樹有根,水有源,取子孫後代無窮無盡的美好寓意,然後取成對角的樹,放倒,鋪好架子,把裝有死者的棺材放上去,或者吊在樹上。
忽雅是難產而死,要實行火葬。薩滿犯錯被控製住,伯奇便親自帶人去選墓地。
火葬時,元琳和鄭長春也跟著去看,本來這是不被允許的,但元琳有金鹿哨,沒人敢阻止。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劈啪作響,躺在火堆上的忽雅身著鄂倫春盛裝,身材苗條,麵容姣好,元琳心裏一陣難過,可惜這麼好的女子了!
誰也沒料到,忽雅突然渾身是火的從火堆裏跳起來,就像活著時一樣,她淒厲的慘叫著,痛苦的蜷縮著身體……
元琳張大了嘴,震驚的無以複加,這是?難道忽雅沒死?
元琳高聲喊著讓人把火撲滅,忽雅還活著!忽雅還活著!
伯克圖卻麵色不大自然的攔住元琳說:人死後筋還是軟的,火一燒筋就會收縮,筋一收縮,人就像活著時做動作一樣,其實隻是肌體自然反應!
元琳知道,火葬時會看到部分死者像突然活了一般,自然的做一些動作,可是他們不會有麵部表情。
但忽雅不是,首先,忽雅能夠喊叫,其次,忽雅臉上有表情,是極其痛苦的表情!死人不會有痛感,但忽雅有,忽雅被活活的燒死了!
元琳極力反駁,伯克圖顯然生氣了,說:你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我們鄂倫春人不歡迎你們,你們走吧!
元琳確信忽雅沒死,卻沒有人相信她!鄭長春拉一把元琳,暗暗示意她稍安勿躁,元琳隻好忍下。
鄭長春向伯克圖笑著道歉,伯克圖口中說著沒事,氣哼哼的走開。
回到寨裏,元琳不禁覺得身心俱疲。黑毛嬰靈那麼厲害,顯然是有人養的,是誰呢?消失的醫者阿婆,忽雅奇怪的森林腦炎,還有薩滿、哈娃兒、伯克圖、伯奇,他們似乎都在刻意隱蔽什麼,究竟是什麼呢?
元琳想不通,走出仙人柱,看見伯奇和他母親在他們所住的仙人柱門口放置小凳子和一碗清水、一把牛角梳子,並在周圍都撒上一層鍋底灰。
元琳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伯奇母親解釋說,在鄂倫春有一個習俗,死去的人在剛死的三天內會回家探親,一些人家會在門前放上死者生前喜歡的東西,或者食物。
忽雅生前最喜歡她那一頭棕紅色頭發,因此,伯奇在門前放上牛角梳子和清水,以供忽雅的鬼魂回來使用。
元琳聽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太恐怖了,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習俗?
元琳又問,為什麼要撒鍋底灰?
伯奇說,如果死者鬼魂回來,會在鍋底灰上留下腳印,證明死者沒有怨氣,不記仇,安安穩穩的去山神那裏!
元琳笑笑,頗覺得新奇,又覺得不太可能,人死如燈滅,鬼魂怎麼可能回來,還在鍋底灰上留下腳印,這也太可笑、太不可思議了!
伯奇卻嚴肅的說,這是真的,不信,我們明天早晨來看。
見伯奇說的一板一眼,元琳不去反駁,問起孩子,伯奇臉上現出溫柔之色,說孩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