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不急,元琳也沒有理由著急。元琳漸漸放下心來,此時才注意到,伯奇家的仙人柱顯然在寨子裏是最大的,而且,他家的家居用品也比別家豐富許多,看來是屬於寨裏的富裕戶。
這時,一個滿麵正氣的白須老者帶著幾個人走進來,伯奇趕緊上前見禮,叫聲父親。又給元琳和鄭長春介紹,說這是他的父親伯克圖,是鄂倫春和鄂溫克族混合寨子的鄂倫春族寨主,元琳和鄭長春恭敬的上前見禮。
伯克圖見到元琳二人很高興,一疊聲的讓人拿上新鮮肉幹和茶果款待客人,很是熱情。
站在伯克圖身後的一個黑臉漢子卻不合時宜的哼了一聲,元琳能感覺出他的不歡迎,甚至是厭惡。
伯克圖感覺到了,說道:“哈娃兒的父母在解放前時被漢人殺了,因此對漢人一直很排斥,但他本人卻是很好的。”
元琳和鄭長春示意無妨,元琳想,少數民族人的直爽是值得學習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毫不掩飾,活的率性灑脫,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煩心事。
雖然伯克圖極力掩飾,元琳還是能看出來他偶爾流露出來得焦急之色,應該是為兒媳生產的事。
忽然,一個打扮的妖裏妖豔的盛裝婦人匆忙走進仙人柱,指著元琳和鄭長春嘰裏咕嚕說一堆鄂倫春語。
元琳不知道她說的什麼,但是,從伯克圖突變的臉色來看,婦人說的不是什麼好話,而且一定對他們不利。
哈娃兒陰笑著說:“伯克圖,我早就說,這兩個人不祥,都是他們兩個漢人的到來,給忽雅的生產帶來晦氣,給我們馴鹿家族帶來晦氣,應該把他們送到熊穀做祭品。”
美豔婦人也嘰裏咕嚕的跟著說,伯克圖突然翻臉,叫人進來,吩咐把元琳和鄭長春捆起來。
伯奇大驚失色,攔在元琳二人麵前,麵紅耳赤的據理力爭,伯克圖一言不發。豔婦卻絲毫不理會伯奇,硬叫幾個壯年漢子把元琳和鄭長春帶出去。
元琳莫名其妙,心裏憤怒,但語言不通,任她說再多也無用。
鄭長春卻出奇的冷靜,兩人被拉到寨裏中央的空地上,那裏有一根高高的柱子,幾個漢子剛要把兩人綁在柱子上,就聽見寨裏傳來震天的嚎哭聲,接著是一陣哀淒的哨音,由遠及近。
隻見一群人抬著一個鬆木棺材,緩緩走過來,領頭的人赫然是伯奇。
元琳震驚不已,孕婦難產死了,這下她和鄭長春可要背黑鍋了,不知道寨裏人會不會叫他們給孩子償命?一時不禁害怕起來,想不到,在這樣的年代,還會有這麼迷信的人。
忽然,元琳注意到,棺材底下滴著一滴滴的血,流了一路。人死了,怎麼還會流血?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的,除非……
元琳大喜,閉上眼側耳傾聽,棺材裏還有微弱的呼吸聲!若不是她有狼的視力和聽力,還真的感覺不到,孕婦還活著!
元琳趕緊小聲告訴鄭長春,鄭長春聽了也大吃一驚,二人趕緊想辦法,現在他們成了鄂倫春寨子裏的罪人,他們說的話未必有人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孕婦真的死去,一屍兩命!
元琳忽然想到巴圖,巴圖死前留給她一個包袱,裏麵除了現金還有一個黃金哨子,以前她就聽說巴圖在鄂溫克族的威信很高,這個寨子是鄂倫春和鄂溫克混合居住地,不知道提巴圖的名號能不能管用?
幸虧二人還沒被綁上,元琳從衣袋裏掏出那隻金哨子,舉到眼前高聲說,“這是鄂溫克的巴圖交給我的,我們是好朋友,金哨子就是鐵證,能證明我們不是壞人,請你們相信我。孕婦還沒死,馬上打開棺材,我有辦法救她!”
說完,元琳不禁心裏忐忑地看著眾人,心想,這些人會不會覺得她是傻瓜,不會上來群毆她吧?
不料,鄂倫春人見到金哨子目露震驚之色,然後齊齊屈膝半跪下來,向元琳行禮。
元琳被狠狠的嚇一跳,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伯克圖和伯奇走過來致歉,說,既然你是巴圖選的繼承人,我們沒理由再懷疑你,你從現在開始就是鄂溫克族的新寨主,我們鄂倫春寨子承認你是忠誠的朋友,稍後我們帶你去鄂溫克寨子。
哈娃兒和豔婦跳出來,尖聲說:這個人是漢人,我們高貴的獵人後代怎麼能夠讓漢人統領?真是笑話,我們不同意。也許,是他們偷的金鹿哨子,漢人最是狡詐,不能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