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趕到位於內城牆另一側罪囚營時,蘇芷也趕到了,蘇芷這次難得的缺失,倒讓雲朵愣了一下,九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蘇芷隱身在他周圍做一個透明。如今突然見到蘇芷從外麵走來,他這才恍然,原來這次蘇芷居然沒跟上他。
不過,雲朵並沒有對這一點什麼,也沒問蘇芷去哪兒了,他擺擺手,示意蘇芷跟上自己。
罪囚營裏監禁著百餘位男丁,據這些男丁的家屬大約有六七百人,監禁在附近的家屬營。至於這些罪囚的仆人。基本上在這些罪囚被定罪時由官方發賣了。
這些罪囚都是昔日官員,他們在凡俗世界裏曾經呼風喚雨,手中掌握一方權力,如今卻是這裏最低賤的罪犯,需要發配前往遺棄之地……當官。當然,也許經過若幹年後,他們的家族會重新積累出雄厚的政治資本,又能返回大河那邊的正常人類城市。重新成為權勢人物。
雲朵這是第一次接觸修真世界的凡俗官員,在金翔真君的記憶裏。之驕子的金翔真君也一直未曾接觸過凡俗世界,所以這方麵的記憶雲朵是缺失的。
目光從官員的隊伍中掃過,雲朵發覺這些官員並沒有傳中的肥頭大耳,相反,他們個個長相英俊,身材勻稱。一副正氣十足的模樣……嗯,據官員的選則標準中,其中一項考慮個人相貌——他們相信“相由心生”,長相太猥瑣,或者太寒磣人。或者身有殘疾,就不會被選定為一方官員。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但誰能想到,偏偏這些相貌堂堂的人都是罪犯!
話老百姓也不是想不到,官員的選擇標準實行上萬年了,在這一標準下,選用的官員各個長相很正能量的,似乎長相正直的人就絕對不會貪汙,就絕對不會成為惡賊。他們渾然忘了,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機會成為惡霸成為貪汙犯,唯有那些相貌堂堂的官員才有權利做到這點。
千百年來,官員的選擇標準都是這樣,各個長相英俊各個長相正氣,其中出了無數貪官無數惡賊無數奸佞。千百萬年來,老百姓偏偏相信“相由心生”。
雲朵對這個世界的不正常已經無語了,所以他並沒有出言諷刺。
就在這時,他在官員的隊伍裏,發現一個熟人,而且這個熟人還是他在風陵渡認識的。雲朵招手讓這位官員向前,隨口吟誦道:“秋風蕭瑟夜,相思如海煎, 靜坐深山淡又孤,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全……”
被雲朵賞識的這位官員神情很激動,大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渾身哆嗦的連連拱手:“上……上人,您也知道人這首詩啊,人感覺……啊?
上人是怎麼知道我這首詩的?……慚愧啊,慚愧,當初我做這首詩的時候,有一個,人生沒有第五味,辣,從來不是一種味道,而是一種刺激。
嘿嘿,我就不屑跟他辯論,結果在下這首詩傳遍大江南北,那個無知幼童的名字,卻一直默默無聞。”
雲朵臉有點發黑,他慢悠悠的補充一句:“噢,我就是當初那個無知幼童,你不記得了?”
正在得意大笑的書生,笑聲戛然而止,他被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之後,這位書生不知道該什麼好,隻好尷尬的繼續咳嗽。
雲朵扭頭,望向罪囚營的管理者。
罪囚營的負責人立刻向前,念誦著這位罪囚的履曆:“劉子清,原先是遺棄之地朝陽城的學子,九年前考中進士(這個世界的類似稱呼),被分配在韓國為縣丞,連續六年考核績優,從而得以升遷。三年前,劉子清升任韓國灌陽城縣令,兩年前卻被人舉報有重大貪|汙行為。
據查,這位劉子清生活豪奢,巨額花費不清來源。經審理,劉子清貪|汙事實成立,貶官一級,發配前往遺棄之地為縣丞。”
身後的蘇芷低聲嘟啷了一句:“貪|汙|犯異地當官,是想讓他繼續異地貪|汙嗎?”
這不奇怪,在一個權勢社會裏,權勢等級是一種階層標誌。而整個社會的規則是權勢人物製定的,他們無法容忍因為某種“錯誤”使得他們階層跌落。所以,他們階層當中即使某人犯了罪,身上的等級標簽不會輕易被揭下來,頂多會換一個比較“艱苦地方”,繼續維持身上的等級標簽。
至於那些被罪犯禍害的老百姓……掌權者並不在乎他們的生死與榮辱。
雲朵的目光再度掃向劉子清身邊的另一位官員,罪囚營管理者馬上念誦這位官員的履曆:“趙子誠,唐國翼城人士,某某年科舉成為進士,曆任縣丞、縣令、知府,一年前被發現有結黨營私,貪汙治水款項,奪占耕地,霸占商鋪。私和人命案等罪行。判:貶官三級,發配遺棄之地為官,如今可擔任州府通判一職。”
雲朵搖搖頭:“行了,別挑了,這裏頭各個是貪|汙|犯,咱們就挑一個貪汙輕的吧……就劉子清了。”(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