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望著悅王情態,不知就裏,隻是抿嘴一笑,按著吩咐出去了。
這一出去,宮女心中暗暗佩服千歲的算計。
那內監口中說要走,卻還是在前門後門徘徊,時不時地向這邊看上一眼。
宮女心中道:“難怪千歲要我小心著,別讓他進來,隻怕是沒安好心,還要監視我們呢!真沒正經!”心中也隱隱地厭惡起來,吩咐好了護衛和手下的小宮女們,看緊了別放那人進來,自己才去打理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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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瑤在屋內,仍是望著那畫軸發呆。
忽然間門簾一動,一人便進了房,聲音沉靜如碧波潭水:“姐姐是什麼症狀?現在可曾好些?”
雪瑤一轉頭,隻見朝思暮想的人就這麼來到了眼前。
似乎來得太唐突?
不,這樣才好呢!
雪瑤立起身迎了上去,一手撫上逸飛的臉側。
昔日印象中的少年樣貌又退了些,有了更為成熟的輪廓。
曾經逸飛麵龐是渾然天成的鵝蛋形狀,頰上還有軟軟的腮肉,現今這臉側的皮肉卻像被看不見的手雕琢過,平整而緊實,圓潤的下巴也變得有了見方的棱角。以前是讓人疼愛的無辜眼神,現今看來,卻變成了穩重成熟又幽深,直看進雪瑤的心裏去。
算來幾乎要一年沒見了,現在看到的逸飛,個子竟是又長出一節來,雪瑤已是需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麵孔。
逸飛雙臂微微收緊,將雪瑤攬在懷裏。他心中還留著昔年擁抱的印象,隻覺得與今日大不相同,不由得擰了擰眉,有些擔心地道:“姐姐怎的細瘦了些?”
雪瑤失笑:“傻子,我沒變,是你肩寬身長了。”
逸飛嘴角一翹,兩眼直直地望進她瞳眸深處,看著她眼中映出的自己道:“我姐姐可不是就愛傻子麼?”
雪瑤本就被他的目光盯得意馳神搖,忍不住低聲笑道:“誰愛傻子了,隻不過這傻子是你,我才愛的。”
逸飛聽這話時,也忍不住笑容增大,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幾乎和自己揉成了一體,口中低聲道:“姐姐,今日總算見麵了,我一直都很想你。”
雪瑤伸手去環抱住他的腰,道:“我也一直在想你。”
逸飛不放手,卻埋首在她頸側,悶聲道:“騙人,你還跟雨澤一起去江南,聽說兩個人如膠似漆,可黏得很呢。那時候我卻在大漠邊陲,差點給人害死去了。”
雪瑤失笑,心道剛剛覺得他成熟了許多,卻還是隻顧著撒嬌。有些在意他剛才所說,拍著他背道:“你也遇了不少的凶險,是不是?”
逸飛點點頭,雪瑤隻覺得肩上的衣物一陣揪扯,他竟然還沒放手,雪瑤也不嫌他抱得緊,索性便仍然抱著他肩背,輕輕摩挲。
嗯,這種體格,才是真正長成,比新婚時合她的心意。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心有靈犀,兩兩相通,什麼話自然也不必再說。逸飛側過頭去,望著那副畫卷,向雪瑤笑道:“我每日一有空閑,就畫這畫,畫了兩個月才成,他們都說畫得好。可是誰說畫得好也沒用,我隻想姐姐喜歡。”
雪瑤點頭道:“我一看便喜歡。待到回賀翎,便將它掛在房中可好?”
逸飛又收緊胳膊,笑道:“好。”
雪瑤笑著正要說話,忽然那股消失的煩惡感又湧上喉嚨,幹嘔不止。逸飛心中一驚,一邊為她掐緊內關穴,一邊扶她在床畔坐下,緊緊地盯著。
雪瑤煩惡漸消,看著逸飛笑了笑,道:“也不知怎麼了,一直好好的,今天卻突然泛起惡心來。”
隻見逸飛似乎想起了什麼,白皙的麵孔一息間轉為鐵青,拉過她手腕,麵色沉鬱地搭上她的脈搏。
雪瑤見他沉了臉,便把臉側向他湊了過去,輕輕一蹭。
逸飛和她蹭了蹭臉頰,互相抵著額頭,為她細細探查,才恢複了平靜,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