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祥麟幾乎也沒有占到,物華天寶盡歸了賀翎,楚王名雖如此,封地卻在巴山一帶。
晉、秦兩地,祥麟隻得其半,雖說現在是邊疆,但在大周時期都是腹地。
曆代史載,得了這幾個封號的皇子,都是實力雄厚的君主,稱帝的可能性極大。
而麟皇現在皇子的虛銜也有兩個,代、周。
祥麟和賀翎一樣,都自稱周人,這個代字更不用說。
這兩個封號雖不與封地掛鉤,但其中包含的意思是“也可爭一爭這江山”。
每個人的封號都如此貴重,竟是分不出主次,單憑這個就挑動得皇子們對上位的貪欲了,怎能安分?
反觀賀翎,向來秉承皇嗣在優而不在多的傳統,一旦太子之位塵埃落定,還顯得不太安分的女兒,便被皇上遠遠放去嶺南、白山、烏蒙等封地之上。
留在京城的八王盡為虛銜,隻是有王之封賞和待遇,卻不和封地掛鉤,是以長住京城都相安無事,不過是幫著宮中辦些族裏的差事罷了。
祥麟太子不在朝,祥麟三皇子、齊王高景宇挑頭,招待貴客。
席間稍飲一杯,歌舞演藝便得令上場。
第一個上場的旋舞,在方寸之地也能揮灑自如,並不受影響。
那極西之地,昆侖山下走出來的舞娘眼波嬌媚,腰肢軟韌,一頭濃黑的烏發,高鼻深目,唇紅齒白,當真是個美人。來至場地中央,眼光滴溜溜一轉,便落在了雪瑤身上,又行了個見客的大禮。
雪瑤微笑點頭,那舞娘拋來媚笑,吐納一回,立在場地中央,擺了個起勢。
悠悠的異域音樂,非金非戈,非絲非竹,如朝陽初升一般緩緩響起。突然小鼓的鼓點開始敲打,那舞娘便動了身形,柔媚可人。隨著那樂聲合為一起,鼓點也敲打得如雨打沙灘。
那舞娘全身各處無不舞動,動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身上所掛的金銀墜飾,也被這舞娘的動作帶動,叮叮當當一片疾響。
音樂直到了最激越處,鼓點也敲得更急,場上舞娘快若流星地轉了百來個小圈,隨著樂聲和鼓點驟然停下收勢,露出一個勾人的媚笑。
雪瑤拊掌而笑,由衷喝彩:“好!”向身後女官吩咐了一聲,女官便捧上來一個木盒,遞與舞娘,道:“我們悅王有賞。”
那舞娘似是轉得累了,嚶嚀一聲,轉了下腰肢站起身來,媚態橫生。素手接過賞賜打開,見是一套打製精細的累金絲首飾,耳墜、金鐲、項圈、臂釧、腳環等多件盡入一盒,燦然生光,耀得她粉白的皮膚上都金色閃爍。
那舞娘眉眼彎彎,笑著謝恩領賞,又向場上行禮。
在座命婦嬪妃們將這段盡收眼中,心中皆起了不小的波瀾。
同樣是美貌的宮廷女子,賀翎的女子在我祥麟,便與男子們平起平坐,還能毫無忌憚地為表演叫好,何其自由灑脫!
看她年紀輕輕,麵對這種陣仗,麵上殊無羞怯之色,眼光看向男人也是直視過去,真讓我們這些依從天綱的女子羨慕得很。
接下來獻技的是牧族舞蹈和歌詠,這些都是命婦們常常聽到的,此時都已無心再看,眼光全定在了雪瑤一人身上。
咱們倒不羨慕那金冠珠鏈,錦衣華服,咱們也有。隻是同樣身為女子,同樣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咱們卻沒有人家那樣的命運。
叫男人聽女人的,想想都覺得又害羞,又期待呢。
不少命婦乃至妃嬪,都難掩目中羨慕之色,雪瑤覺察她們眼光,回以笑意。
幾位在座大員的夫人皆默默地想:賀翎的使者若能常來,該有多好,咱們也能出席這樣的場合,看看人家的精神氣勢。最好常駐祥麟,那才好呢。
雪瑤倒是第一次欣賞這些異族舞蹈,沒把妃嬪命婦們太放在心上。
畢竟她也不知這種場合本來不應該有女子,心想在賀翎排宴之時,也常有大員正夫們和後宮禦夫君們作陪的,祥麟將男女反過來,也不稀奇,遂專心看表演。
看到那些身穿著華麗朝服的命婦們總在看自己,生怕出手不闊綽,被人看輕,賞得更重。誰料她越是積極打賞,接收到的羨慕目光越多,最後竟是連她自己都覺察到了目光中的熾熱。
若那是眼光中有真的火焰,恐怕雪瑤早就被燒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