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催命的鑼鼓聲雨點般驟響起來。關一桐站起身,拿起一杆紅色毛筆懸臂不動,一名承審員手捧斬書,在關一桐懸握著的毛筆下開始移動。三個血紅的×號畫完,關一桐將毛筆往監斬台下使勁一丟。旁邊監斬官大聲喊道:“午時已到,行刑開斬!”
通通通三聲火銃炸響, 劊子手口含一大口酒水,噗的一聲噴在了鬼頭刀刃上,大聲喊道:“惡煞都來!”衝著死刑犯大步走去。
“是好漢就吼上兩句,唱兩嗓子也不算孬!”人群中有人起哄。
怎麼這三個死刑犯都蔫頭耷拉腦傻傻苶苶的?站在人群中的姚奉儒心裏嘀咕著。鬼頭刀白光一閃,就見一股血注從那個突然沒有了頭顱的脖腔子上噴薄而出,嚇得姚奉儒差點吐了出來。
“什麼他媽的汪洋大盜,簡直就是趴了槽的草驢一個!”左前方傳來一聲詈罵,姚奉儒側目望去,是一個黑眼眶子的壯漢。其身後另有一人小聲問道:“怎麼縣官不是他呀?難道是那老小子耍了咱們不成?”
“可能是還沒有交接好吧。嘿,輪到下一個了,看看這家夥是不是也草包一個?”黑眼眶子壯漢提著興趣說道。
老百姓也知道白洋縣要換縣首?聽那個人的意思,他好像知道下一任縣首是誰,姚奉儒默默地看著這個陌生人。壯漢右手一抬,抿了一把垂下的鬢發,一道深深的疤痕顯露出來,讓一旁偷偷瞄著他的姚奉儒不覺一驚。喲,這人長得可真夠凶!他哪裏知道,這個家夥就是日後跟他死磕的悍匪謝三馬。
謝三馬繼續專注著行將被砍的第二個死刑犯,根本沒有發覺背後有人在打量他。
“二十年以後又是一條好漢。”第二個死刑犯終於娘娘腔地喊了一嗓子。
謝三馬不滿道:“忒老套了,讓爺來教你一句裝行色的話——子彈穿心三分熱,鋼刀砍頭一下涼!”
“子彈穿心三分熱,鋼刀砍頭一下涼。”第二個死刑犯突然側著臉對劊子手說:“好漢,你的刀磨得快嗎?要不你省省力氣,別用刀砍啦。刀砍肯定疼,改用槍斃得了?”
“媽的,老子祖孫三代都是吃這碗飯的。為了這樁手藝,老子都下了十八年的工夫啦。小子,爺的刀快,你就擎好了脖子竟等著涼快吧!”手起刀落,劫匪首屍分家。劊子手啐了口唾沫,邁步轉向了第三個。
“把人家閨女給糟蹋了還殺人滅口,劊子手師傅,千刀萬剮了這個jianyin犯!”人群中有人憤不平起來。
姚奉儒一聽jianyin犯三個字,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前些天,自己不就是險些替一個jianyin犯被處斬了嘛。一想到這兒,姚奉儒情急難按,不由自主地撥開人群,徑直向著刑場中心走去。看到那個奸殺犯的臉了,這個人怎麼竟然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