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奉儒凜然道:“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看見那幾個想以身發財的女強梁了吧,自取其辱了不是。如果這股土匪膽敢侵入白洋縣為非作歹,姚某定會將這股黑惡匪幫剿滅得幹幹淨淨!”
楊公鶴噓了一聲,伈伈睍睍地說道:“各位,行行好,說話小聲點不行嘛,土匪還沒走遠呢!”
第三天中午,客船終於抵達了白洋澱下口的棗林渡碼頭。但見一艘艘滿載著大筐小筐香蕉橘子的貨船經運河南運而來,那滿盛鯉魚鰱魚草魚蓮藕葦席的當地漁船則順流發往天津,無數條漁船貨船猥聚穿梭於此,熱鬧非凡。
老艄公把行李剛一搬上岸,幾個腳夫蜂擁上來伸手就要接搶。姚奉儒以為這些人要哄搶他們的行李,大聲喝道:“光天化日下,爾等竟敢做此宵小行徑,還不住手!”
看見三個身穿硬硬板板文明衣服的男人站在眼前,腳夫們有些膽怯。其中一個膽壯的怯怯地問道:“俺們隻是幫著先生們搬東西,先生要去哪村串親訪友,俺們有車送你們。”
黎筍說道:“我們要去白洋縣公署,你們的車哪?”
腳夫們一聽,紛紛躲閃開去。有一個人衝著遠處喊道:“大牛,這有個肥活兒,快把車趕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壯壯實實的黃臉漢子趕著一輛騾車過來了。行李被這漢子搬上了馬車,他顢頇一笑,問道:“師傅們,不不是先生們,你們這是去哪?”
姚奉儒很納悶這些腳夫們為什麼一說去公署就紛紛躲避,他再次答道:“白洋縣公署。”
黃臉壯漢子一聽,衝著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幾個腳夫罵道:“俺說你們幾個驢肝肺怎麼會有這份好心腸呢?敢情是個刁活兒。”
楊公鶴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喝道:“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你給我說清楚了,我們怎麼就成了刁活兒啦?”
黃臉漢子小聲嘟囔道:“當官的黑道上的,都愛仗勢耍歪不給錢,不是刁主是什麼?”
“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給你錢呢?你說,跑一趟縣城掙多少車錢劃算?”
黃臉漢子看了看,答道“三個人兩隻箱子,一塊大洋俺就送你們進城。”
姚奉儒掏出一塊大洋拍在漢子手中,“你的這輛車,我雇了。”說罷就第一個跳上了騾車。
黃臉漢子把大洋揣進衣袋,大鞭子一揚,“三位客官坐穩了,嘚駕……”
騾車沿著碼頭一路向南。突然前麵一群人正阻攔著一艘解纜靠岸準備卸貨的船,就聽船家搶白道:“鮮貨稅已經交給稅警了,你們憑什麼還不讓我們上碼頭?”
“小雞撒尿各管一道,鮮貨稅交不交我們管不著,可是這碼頭的捐你要是不交,你就靠不了岸。”岸上一個手中團弄著兩枚鐵蛋蛋的壯漢歪歪楞楞地說著。
“我不在你這兒賣了還不行嘛。”船家準備搖櫓返回。
“操,這個地方你以為是你們家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哥幾個,讓他長長記性。”話音未落,兩個小子跳上貨船,二話不說,搬起船板上的一個大貨筐就扔進了水裏。
姚奉儒跳下大車,指著這夥人喊道:“朗朗乾坤,竟敢欺行霸市,還不趕快收手!”
壯漢一聽有人在當橫,馬上歪楞著豬拱子似的嘴巴衝著姚奉儒喝道:“你算哪根蔥呀,竟敢在老子的大勺裏焌鍋!”
“你欺壓外埠貨商,強收非法捐稅,你還不知罪嗎?”
壯漢一揮手,船上那倆小子跳上碼頭,向著姚奉儒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