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隼也願意早去早回,他立馬表示讚同,並說他這就安排馬匹去。
楊公鶴一聽說要騎馬去,他的屁股立刻就huo辣辣的疼痛起來。他乞求道:“姚知事,咱們還是坐船去吧。我不是成心跟你們過不去,我這個屁股幾乎天天被土匪們劈柴燉肉,還他媽的搖我的電話。如果再騎馬,這屁股可就真成了一堆爛肉餡啦……”
“可不是嗎,我怎麼給忘了這茬啦。”黎隼哈哈大笑起來。
姚奉儒一看,無奈地改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改走水路吧。”
在大清河下水碼頭,黎隼租了一條體麵的三艙客船。中艙方方正正的一丈有餘,裏麵木chuang桌椅擺設得還算整齊。
姚奉儒剛要上船,突然道尹公署的一輛汽車嗚嗚嗚地開了過來。梁斌跳下汽車,衝著他喊道:“姚知事,請留步。”
姚奉儒站定,就見一個衛兵從車裏拿出一個大食盒和一個皮箱。
“這是鎮守使……夫人,為新上任的官員準備的程儀。聽說姚知事遭受了牢獄之災,今早夫人特命家廚在東來順烤了一隻小羊羔,鹵製了一整套的羊的上下水,這可是滋補體虛的大補食材,聊充姚知事赴任途中的饌肴。夫人又準備了二胡一把,可破長途乘船的寂寞。還有,夫人購置了一身文職官員的禮服,以備姚知事上任典禮時穿用。”梁斌交代完後,命衛兵將食盒和皮箱送到了船艙。姚奉儒心裏很是疑惑,我並不認識這位鎮守使夫人啊,她為什麼要給一個新上任的屬下送這麼多七七八八的東西呢?
這時岸邊駛來兩匹快乘。楊公鶴一眼瞥見,不禁大驚失色,他心急火燎地催促道:“梁隊長,我們還急著趕路呢,你就快回吧。船家開船!”
一黑紅臉老艄公正赤腳站在船尾,他招呼了一嗓子年輕的船工,兩杆長長的竹篙同時cha入岸邊的硬泥中。他倆一左一右,合力一撐,客船慢慢移動起來。年輕船工放下竹篙,大步躥到船桅下。他解開纏繞在桅杆上的纜繩,歘歘歘幾下,一展闊大的布帆就淩空升起了。老艄公叉腿站立船尾,他手把一棹,遙望著上行的水麵。此時東北風正呼呼刮起,駛離碼頭的客船劈開水麵細浪,沿著寬闊的大清河水道,向著西南方向快速駛去。
姚奉儒和楊黎二人閑扯了幾句,覺得再無話可說,就出了船艙,來到船頭上,背風背日地瀏覽起大清河兩岸的行行黃柳並叢叢衰草,還有那一望無垠茂如春韭的冬麥。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正中,楊公鶴探出頭顱衝著姚奉儒喊道:“姚賢弟,都晌午了,是不是該喂喂我們的腦袋啦。”
姚奉儒猛然想起道尹夫人送來的吃食,他活動了一下四肢,轉身走進艙內。食盒已被打開,黎隼正舉著一把刀具,衝著托盤裏一具焦黃的小羊羔下手。楊公鶴撕了一塊羊肚塞進口中,一邊大嚼著,一邊抱怨道:“這麼好的下酒菜,居然沒有備上幾壺好酒?嗨,這不是成心勾人的饞蟲嘛!”
黎隼一刀一刀地片著烤羊肉,訐咕道:“這是人家道尹夫人專門送給姚知事的程敬,你一個吃挎傍嘴兒的還好意思挑三揀四。”
“咱們一餐也吃不了這麼許多,我看不如把剩下的這個羊腔子就賞給那倆船工吧。”姚奉儒將割下的烤肉放在一個盤子裏,便端著被剌得亂七八糟的小烤羊出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