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維則焦急地催促道：“那還等著什麼，沒看見她的小腿腫得跟個大水蘿卜似的。她要是瘸了，我非把你們的破醫院給砸了不可，還不快治呀！”
黎隼心說，醫生把芊芊誤認為是道尹府家的小姐了，看來譚大人對這個小瘦馬還是憐愛有加的。哼，隻要他喜歡這個瘦馬，我們的差事就算沒有辦砸。
譚維則一見黎隼，生氣地責問道：“難說你小子也跟了我這麼多年，辦事也應該老到了，怎麼這件事情幹得這麼不底細。你電報裏不是說她是個剛剛過了門的小媳婦嘛，她怎麼說自己還是一個黃花閨女？再有，她家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什麼哥哥？她說，是她哥哥傾家蕩產才把她從瘦馬販子手中贖出來的，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跟了我……”譚維則咽了口唾沫，繼續責怪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隼是什麼人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左右逢源溜須拍馬。他的倆大眼珠子立刻隨著他的鬼心眼子一起快速轉動起來——
她說的那個為她傾家蕩產的哥哥那不就是姚奉儒嘛。她把未婚夫說成是自家的哥哥，這是什麼意思？在進天津前，楊拔貢就曾叮囑她，讓她不要抖摟出她與姚奉儒的這層關係。嗯，我猜這小妮子心裏不定埋著什麼事呢？實話實說捅破這層紙？不行，楊拔貢沒說，自己為什麼先說？再說也沒有什麼好處可占呀，先這麼葫蘆倒提著走一步看一步。
主意已定，黎隼笑嘻嘻地回道：“我遠遠的是看見她曾和一個年輕男人出出進進的。我本想著再進一步核實核實，這當口您說您也要到北京來，時間太緊迫了，我們就冒昧揣測說他們是一對結婚的小夫妻。屬下知錯，屬下任憑道尹大人加重責罰。”
“罰你，罰你是輕的！”譚維則舉起拳頭朝著黎隼虛晃過來，這時病房內突然傳來芊芊痛苦的尖叫聲，譚維則狠狠瞪了黎隼一眼，趕緊推門跑進了病房。見那個醫生正在給芊芊推拿正骨，他心疼而生氣地吼道：“醫生，你沒看見她瘦胳膊瘦腿的，你下手輕點兒不行嘛！”
醫生忙陪笑臉緊張地答道：“好，好，輕點，輕點。”
芊芊白慘慘的小臉上又浸滿了一層汗水，譚維則走上去，心疼地想撫手就擦。芊芊一撅小嘴，伸手擋開了譚維則的老手。譚維則不尷不尬地笑了笑，衝著黎隼說道：“你們是一起來的，交情比我深啊。黎科長，你把楊公鶴找來，替我好好地開導開導她。”遂一擺手，黎隼馬上就把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
剛才醫生正骨上夾板時，把個芊芊疼得大呼小叫，這會兒她的疼痛感好多了，她注意到他倆在低聲耳語，以為又是在商量下一步對付她的壞招，便攏耳聽去。
就聽譚維則小聲囑托道：“好好地問問人家，看她到底有什麼要求。隻要她提出來，咱一概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