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不是過五十大壽嘛,難道他還想招安我?謝三馬沉思了一會兒說:“二哥,咱倆可是一個老爺一個祖宗,你可得給拿個注意。我是靠海東青的窯好呢?還是自己掌綹單幹好?”
“自己掌綹單幹自己說了算,金的銀的肯定撈得多,就是人少船小的,一但遇上什麼大風大浪,容易船毀人亡。海東青人槍好幾百,是大黑山這一帶最有勢力的綹子,靠他的窯掛他的柱,風險是小,可撈頭也小,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哎,你頭一次來黑鷹砦,也沒帶點兒什麼小項?”
“兄弟這趟來的瞎杖,禮物全給弄丟了。這杆小馬槍如果二哥不嫌棄,就算弟弟給哥哥的見麵禮。”
“我不是讓你給我送小項,是給大掌櫃的。不過給大掌櫃送一杆馬搶,人家肯定不稀罕。哎呀,這杆東洋槍還真的不賴,那我就先收著啦,再入上他一股,到年底又可以多掙點兒。兄弟,你真沒給大掌櫃的備點兒像樣的禮物?”
謝三馬於是就把準備給海東青上供用的駿馬跑丟了的事以及自己尋馬又得人參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尋馬得人參的事是他現編現賣,當然落入陷阱又殺掉救命恩人的事,他是隻字未提。
二驢端詳著三馬說:“哎呀,怎麼你身上全濕了?嘖嘖嘖,三兄弟你也太埋汰了。不行,我得給你找把胡子刀,再給你找一身幹淨的衣裳換換,我不能讓我家兄弟這麼沒麵子。”二驢站起身,向著小木屋走去。他一把推開小木屋的風門,立刻傳來女人放浪聲。二驢嘎笑道:“你們接著忙活,我兄弟來了,給他找一身像樣子的衣裳。”
女人停住了叫聲,喘著粗氣說道:“驢爺,勞煩你把門關上。哎,對了,問問你兄弟,他來不來呀?”
二驢拿了一身衣褲出來,說道:“兄弟,這是刮臉刀,這是胰子,先洗把臉刮刮胡子,再把這身衣裳換上。”
謝三馬開始洗臉挫胰子刮胡須。
二驢嘿嘿笑道:“裏邊有一個海台子,人高馬大又白又胖,臉盤子長得還行。閑著也是閑著,要不你也過過癮去?”
“裏麵不是遲黑子在忙乎嘛……”
“誰、誰、誰在裏麵忙活?二爺遲黑子?你臆想了吧,哪有這宗子事呀,我先上,讓二爺排在後麵給我刷鍋?這是哪兒跟哪兒呀!裏邊正幹著的那位是他的馬弁。二爺現在正騎大爺的驢呢,可別外傳啊,這可是玩命的是非!”
“這海台子是混水貨還是清水貨?”
“反正她的買賣不少,清水渾水的我也說不清。”
吱呀一聲,北邊一處小院的街門突然打開了。彎腰洗臉的謝三馬正好透過籬笆縫隙看清了小院門口的一切。謝二驢警覺地拍了一下謝三馬,低聲說道:“這位就是我們二當家的。剛才我跟你嘮扯的那些瞎蛋事,你可千萬別給禿嚕出去……”帽的壯年漢子。壯年漢子廣額豐頤,留著上下兩道濃黑的唇須,顯得神色炯炯城府深深。
“二爺,您走好,記住了,以後可別忘了雞仔屯裏還有你的一個小妹子喲。”話音未落,從門裏又閃出一個英英窈窈的年輕女子。她身披藍底小白碎花鬥篷,頭戴黒絨百褶帽,臉正朝著南邊,讓謝三馬瞅了個正著。白淨的瓜子兒臉眉清目秀,穿著時鮮,身條好看極了。謝三馬驚訝道:“草莽中也有芳菲!”
遲黑子順手在女人的胸上抹了一把。女人嬌滴滴地回了他一巴掌說:“剛剛采了半天的球子,你這會兒又要來,你到底還有沒有個夠呀。”
“那就不耍了,你進去吧,缺什麼東西跟你弟言語一聲,讓他直接找我就行。老大耳目眾多,你說話辦事的也要小心著點。”遲黑子一邊說著,一邊向謝二驢他們這邊望了一眼,“咱倆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以後肯定會給你個交代。”
這時,小木屋的風門敞開了,馬弁提著褲子晃悠著走了出來。怎麼倆人變成了仨人?遲黑子不禁一驚,衝著小尖果兒一使眼色。小尖果兒嗖的一閃腰身,黃鼬似的鑽回了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