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不遠的一家客棧留宿。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想我寶丫頭以往都是磨破了嘴皮子,不到天黑得看不見五指,薛乙峰是怎麼也不會答應進客棧的。這次倒是會關心人,彩霞在天空還紅得耀眼呢,他卻主動扶著人家進了客棧。又是訂房,又是點菜的。真沒法不讓人嫉妒。
可憐的寶丫頭。我自怨自艾,連譏誚他幾句的心情都沒有。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沾點光罷了。菜很豐盛,但我卻頭一次沒有食欲,草草的吃了一些,便借故身體乏了,起身準備回房歇息。那小丫鬟見我離開,也起身告辭。我看一眼薛乙峰,人家果然眼裏現在隻剩下一個人,終是無奈的上前扶著那丫鬟回房去了。沒有我們打擾的二人世界,他們該是歡喜甜蜜的吧。我竟然感覺心裏有股酸酸的味道。這不是酸葡萄心理嗎?可是我為什麼會心酸呢?為薛乙峰?那個千年冰塊?怎麼可能?得出這個結論我震驚原地。腦子一瞬間像檔機了,黑壓壓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
小姐,小姐。直到旁邊的小落用胳膊碰了我一下才回過神來,迷茫的眼睛,像個初生的嬰兒,看著陌生的世界。
小姐,你怎麼啦?小落擔憂的問。
我反應過來自己正扶著一個受傷的人,甩甩頭將惱人的問題丟一邊,慌忙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回答,我沒事。她怎麼樣了?完全無視那兩張討厭的臉存在,衝小落說道,我先扶她回房,你趕緊命人去請大夫。
謝謝。丫鬟說完二字便昏了過去。白婉柔這時才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關心,我卻誠心的無視她,倔強的一把抓著丫鬟的胳膊,僵硬的扶著走了。回到房間後,心裏雖然憤憤然的嘀咕,卻也不敢怠慢傷員。我先將她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用手背試了試體溫,除了臉色有些發白外,其他還算正常。等了好一會都沒見小落回來,便跑去在大堂找,一眼便看見薛乙峰和表小姐坐在原來的位置聊得正歡,心裏那團小火苗一股腦的爆發,麵色嚴厲的走過去,譏誚的說道,你們倆倒是愜意得很呀,有空在這親親我我,閑情逸致,就不管下人的死活了?
說著說著,聲音竟演變成了哭腔。連我自己也不沒理清,我為何會哭。狠狠的擦了又擦,真的隻是倔強的討厭在薛乙峰麵前哭。
你說,小英?她還好嗎?表小姐站起來急切的問。
我不知道,昏過去了還沒醒。帶著輕微的鼻音,我沒好氣的回答。
趕緊找大夫。薛乙峰慣用的語氣。
他就是這樣把別人當傻子來的,尤其是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我衝著他語氣譏誚而強烈的說,這哪需要勞駕薛大少爺您操心,大夫我早差人去請了。
薛乙峰淩厲的目光掃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的回視他。淚水浸泡著的眼珠,似蒙了一層霜,抹淡了原本殺人的目光。
一場赤裸裸的對視戰,終以我的淚水不堪重負的滑落終結。此刻我腦子裏莫名的隻剩下一種感覺,太丟臉了。意識決定行動,下一秒,我掩麵飛奔離去,路上撞上了正在找我的小落也沒有停下,腦子裏反複著一個疑問,我怎麼可以在這麼討厭的人麵前哭?
身後是小落關切的追趕聲,小姐,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