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三天前。
孟鱷寒有點心虛,在門口站了幾秒鍾,看看手表,已經快7點了。她深吸一口,走進掛著“水雲間”招牌的一家夜總會。
“你這打扮,上白班兒的吧?”
“嗯”
“上白班就別到這上班了,回去吧,真心話,回去吧。”
“邵姐讓我來的,說直接上來找你。”
“那行,填個表,交300塊錢。填完去裏麵換工作服。”
孟鱷寒照規矩辦好一切。走出換衣間,茫然不知所措。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她們把這裏稱為“後台”。“後台”裏的每一個女孩都在精心打扮,她們大多跟孟鱷寒一樣穿著工作製服,也有穿的****露腿的,一陣陣脂香粉味撲鼻而來。
“倒是沒一個閑著。”鱷寒心想。
“新來的吧?”有人問。
“嗯,麻煩問一下,換完裝幹嘛?”鱷寒問。
“換完裝在這等著。有媽媽會過來叫,被喊的人就跟著她去。”
於是,孟鱷寒站在“後台”通往“前線”的地方,耐心地等著。現在鱷寒心裏每天隻有這筆賬:還剩104000塊要還,信用卡全部套出來5萬,最多分12期,每個月工資剛好夠還這筆分期;餘下這54000,在這裏最多打10幾天工應該就能掙到,這個月還掉所有欠款。
真希望快點結束這種日子啊。
想著想著,突然聽見有人叫她:“你,就你,走。”
跟著一小隊女孩,孟鱷寒走進一個大包間,裏麵坐著兩個長相十分清秀的男孩。
“小寒?”其中一個男孩認出她。
“其他人都走走走,就她留下。”另一個男孩示意除鱷寒之外的其他女孩子都出去。
“胡豆豆?”孟鱷寒瞪大眼睛。
“你怎麼在這?”這個叫“胡豆豆”的男生問。
“我…..哎,一言難盡。”
“沒事兒沒事兒,來,坐下說。”
“這是?”旁邊一個男孩說問胡豆豆。
“我來介紹。這是我大學好朋友孟鱷寒,叫她小寒。小寒,這是劉錦祥。”
“劉錦祥?不就是你男朋友?”孟鱷寒想起來,好早之前,胡豆豆跟他說過這個名字。
“嗯,是啊,是啊。”
“那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胡豆豆和劉錦祥相互看了一眼。估計也是不知從何說起。
“哦,不方便說就別說了。說點別的吧?豆豆你現在電話多少?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你居然換號碼。”
孟鱷寒走出包間,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輕輕關上門。
“喂?什麼事?”
“我就想問清楚。”打電話的這個人是孟鱷寒的前男友黃沛中。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能不能給我最後見一次的機會,我想當麵問清楚。”
鱷寒深吸一口氣,半晌沒出聲。兩個剛剛又“落選”的姑娘從鱷寒旁邊走過去。鱷寒在想王沛中的這個問題,也沒太介意這倆姑娘的眼神。
“好,就最後一次,你說個地兒吧。”鱷寒想了想,還是決定最後見黃沛中一麵,她想讓他死心。
“明天中午去你公司樓下找你?”電話那頭欣喜若狂。
“中午我們樓下人多,去湘西路吧,那兒有幾家咖啡館。”孟鱷寒不想他到公司樓底下,總有些顧慮。
“成!”
晚上回到家,孟鱷寒覺著好累,直接倒在沙發上。
“你別告訴我,你加班加到現在?”從自己房間走出來的薑樂琴問道。
“嗯,累著呢,小雅都睡了?”
“早睡了,她的時間才規律。”
“樂琴。”
“嗯?”
“胡豆豆,你還記得嗎?”說完這句話,孟鱷寒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那個基佬啊?”
“別這麼叫人家。”
“好好好,你曾經的那個gay蜜啊?”
“嗯。還記得嗎?”
“記得啊,那會常在一塊兒玩的。他後來怎麼都不來參加學校畢業典禮?”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誒?你要是重新碰見他了,你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沒等薑樂琴反應,另一扇房門“吱吱”打開。杜小雅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站在門口:
“咦?小寒你回來了啊?”
“你起來上廁所啊?真是起夜的時間都那麼規律,哈哈哈。”孟鱷寒打趣地說。
“行了,你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薑樂琴說著,關上房門。
孟鱷寒起身去洗澡。
花灑噴出的水不斷從鱷寒頭上衝刷下來。鱷寒想著剛剛在夜總會包間裏,胡豆豆他們跟她說的話。
“考慮一下吧?這反正是個假關係,你也沒什麼損失。”那個叫劉錦祥的男生說。
“小寒,我隻相信你,這事兒還隻能你幫我們。”胡豆豆說這個話的時候,鱷寒倒是想起他們在一起的種種事情。
孟鱷寒隱隱約約覺得這事兒有點什麼問題。躺在床上的她,對著劉錦祥的電話號碼,左思右想這件事:“如果答應,萬一他父母讓他真的結婚生子怎麼辦?繼續演下去?如果不答應,就還得在那種地方上班,今天都能撞見大學同學,難保明天不撞見個誰誰誰。就為了5萬塊錢,就答應做這些事,恐怕…”
鱷寒搖了搖頭,像是在跟自己說“不”,於是快速地在手機上打了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