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問題少年
大雪飄落,銀裝素裹,覆蓋著枯木鎮厚厚的一層。
“呔!”在一座府邸的大院落之中,忽然傳來一道充沛有力的厲喝。
少年十五六歲,模樣倒有幾分秀氣,可滿臉盡是堅決,甚至猙獰。他移步轉身、最後一拳狠狠直擊在庭院中的枯樹上,滿樹堆積的雪花簌簌落下。
他的五指出血,依然懸在那裏沒有放下,少年竟是默默低頭,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沉默在那裏。
任由那鮮紅之血一滴一滴,滴落下來,渲染在腳下一片潔白的雪地。
天這麼冷,可他的心更冷。
手上的傷痕與血跡鮮明刺目,然而與內心巨大的愴痛比起來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為什麼,為什麼呀?”
“一次次的努力,卻遲遲不能凝練出武體,這樣怎麼對得起……”
少年沒有抬頭,也沒移動,整個身體依舊那樣弓著,因為憤怒而不甘的情緒而劇烈的顫抖,但男子應有的自尊守住了最後的底線,使他不至於放聲哭泣。
“小凡!”
突然,一位紫衣女子從遠處出現,輕喚了少年一聲,同時步法如影,轉瞬達到少年的身邊,輕輕抓起他那根流血的指頭。
女子大約十七八歲,清麗無瑕,姿容玉秀,身段高挑婀娜,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此女麵部表情非常空洞,無喜無悲,仿佛塵世間沒有什麼事情能撩動她的心扉。
當看到了少年的手裂開口子,流出鮮血,少女那精致的娥眉還是不易察覺的微微一皺。
“小凡,你這是何苦呢?”紫衣少女看著少年,麵無表情,聲音亦流露出一絲清冷、淡然的意味,可是微微顫動的眸子還是暴露了真實的內心。
“夏月姐,為什麼我會這麼弱?為什麼別人都能凝練出武體,偏偏就我不能?”少年近乎咆哮,不知是質問眼前的這個女子,還是問天,向蒼天命運嘶喊。
神耀大陸,近乎無邊無際,大興武學修煉。通過武煉之路,匹夫凡人都能得到步步高升的力量,不斷攀越巔峰,強者翻山倒海,王者無所不能,號令天下。
而漫長的武煉之路,乃從武體境開始。
無數修煉的眾生,隻有凝練出了武體,才算是打開了武煉之門,從而跨過門檻,登堂入室,成為武者,修習武技功法,擁有地位和尊嚴。
楚凡,一直以來都因為不能凝練武體而苦惱。
“天下之大,人人都有機會晉升武者,為什麼唯獨我不能?”楚凡的臉上滿是不甘:“如果我是武者,當年就能跟著父親出征!哪怕戰死,也心甘情願!”
一年前,楚氏之主,大夏國威遠侯,也正是楚凡的父親——楚傲,決戰大夏國之王。在王都一役,楚傲帶領著所有的家族武者,與大夏王激戰。
隻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王者的神威和恐怖。最終,大夏王親自出手,平定叛亂,將楚傲以及楚家武者全部斬殺!
而楚凡因為不是武者的緣故,被流放到了大夏國的邊陲地帶——冰荒雪原。
在這名為枯木鎮的小地方,也存在著一支楚姓血統的支脈,楚凡和一同流放過來的侍女蘇夏月便住進了那支楚家,安頓下來。
想起動蕩沉浮的往事,麵對蘇夏月,他的情緒再一次失控,聲色劇烈,“難道是我牽累了整個家族嗎?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蘇夏月默不作聲的看著楚凡,任由他發泄心中的苦悶。等到楚凡的情緒稍微平靜,她才開口說道:“小凡,要相信自己,你比任何人都強,隻不過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時間,你將來會明白的!況且……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
“我不要你保護我!”楚凡頓生惱怒,振臂一揮,便將蘇夏月的手推開。一個男人,總是活在女人的庇護之下,他實在受夠了。
蘇夏月微微一愣,精巧的臉上沒有一點生氣,隻是歎息道,“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嗎?”
“我現在討厭那樣!”楚凡轉過身去,仰望著白皚皚的茫茫天穹,“一個月之後,就會迎來我的成年禮。在那時如果我還不能成為武者,我將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