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的電流聲在客房裏響起,黑色的錦靴微頓,停在了門口。他抬頭看了眼那緊閉著的木門,微微黯淡了眸色。纏繞在手腕上的滅世黑蓮動了動枝條,隱隱有著後退的趨勢,似乎那裏有什麼它厭惡的氣息。
離曜看著滅世的反應,心裏明白了大半。他抿了抿唇,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紫色的電光閃過,帶來了雲霧中迷離的火花。玉雕般的手指微微抬起,金絲銀線在掌中交織形成了複雜的花紋。它們每一次的交錯,每一次的纏繞都引起了滋滋的電流,熾熱的火花飛濺,泯滅在了空氣中。
司淩雪專注地盯著手裏正在成型的法器,神色凝重。在聽見了屋外的腳步聲後,她隻是輕輕地蹙眉,瞥了眼,空著的左手隨時準備掐訣。待屋外的人走開後,她的手才緩緩放下,但那姿勢卻自始至終都未改變。
卜夢的虛影趴在十二品白蓮上,它並沒有以真身出現,隻是用一個虛影出來透氣。在司淩雪戒備的時候,它也同樣緊張了起來。慶幸的是什麼也沒發生。
司淩雪手上的法器也進入了關鍵的一步,滋滋的電流變得越來越強,產生了劇烈的火花,光是看著便能讓人感受到壓抑在其中的恐怖力量。五彩的光芒在那小小的一團裏流轉,時間、空間等法則之力正在碰撞,正在融合。
它們就像是水和火一樣難以相容,又像是水與沙一樣留著一絲的餘地。司淩雪能做的就是盡量避免相斥麵的衝撞,引導它們融為一體。這個過程無疑不是艱難的,讓司淩雪不得不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細地引導著。
金絲銀線本身便是極為的纖細,不便於力量的疏導,就像是狹窄的河道無法承受滔天的洪水。司淩雪在引導的過程中也要注意是否過度,否則作為載體的金絲銀線便會先一步崩潰。
司淩雪那深黑色的眸子中漸漸浮現在了燦爛的金色符文,細微的汗珠出現在了她的額頭上,可她卻渾然不覺,一門心思都在了手中那小小的香包似的小法器上。
滋滋。五彩的光芒漸漸靠攏,一點一點融合了在了一起。司淩雪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點的放鬆。
砰地一聲,有什麼掉在了地上。
軲轆軲轆,簡易的竹筒掉落在了地上滾了一圈,裏麵裝著的清澈茶水全部流了出來,弄得滿地都是。山間偏僻的小路上,粗布麻衣的婦人震驚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眸子裏滿是恐懼與不安。
她一手緊緊地拉著一旁同樣瘦弱的男孩,一手提著個竹籃,上麵蓋著塊灰布,看不清裏麵的東西。隻是因方才取水的動作,灰布微微有些淩亂,露出了一角。
大寶疑惑地抬起頭,待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人後他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躲到了芳娘的身後。芳娘鼓起勇氣,擋在了大寶的身後,對著不遠處的老婦人顫抖著嗓音問了一句:“娘,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你們是不是就忘記了還有我這個糟老婆子了!嗯!”出現在不遠處正是芳娘的婆婆,大寶的奶奶,那位詭異的老婦人。幾日不見,老婦人似乎變得更加蒼老,頭發也是花白花白的,臉上的皺紋全都堆積在了一起,那褶皺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她更瘦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骨架子,沒多少的肉,死人般的灰白麵孔看著便沒精神,渾濁的眼裏滿是絲絲血絲。她拄著根拐杖,樹皮似的肌膚配合木製的蛇形拐杖,再加上背後那陰森森的山林顯得無比得恐怖陰森。
大寶有些害怕,緊緊地攥著芳娘的衣擺,不敢抬頭看老婦人。芳娘也是害怕,她也不過出來了一天多怎麼婆婆就變得如此得嚇人!若不是老婦人身上那一件的灰色大褂是她一手裁剪的,她還真認不出這個可怕的老人竟會是自己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