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強裝鎮定走了下來，恰好和準備上樓的司淩雪擦肩而過。在經過的那一刹那，店小二整個人一僵，瞳孔猛地放大，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就像傻了一樣。司淩雪平靜地走了過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掌櫃的依舊在算著賬，算盤打得劈裏啪啦得響，算久了他有些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正喝著不經意抬頭掃見了還傻站在樓梯上的店小二。掌櫃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的不滿，刻意地咳嗽了幾聲。
店小二沒動。掌櫃的繼續咳了幾聲，店小二依舊沒動。掌櫃的怒了，啪的一聲放下了茶杯，喊了一聲：“柱子！你在幹啥！”
名為柱子的店小二陡然打了個寒戰，豆大的汗珠從他麵上滾落，那眼瞳深處滿是無法言說的恐懼。他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響，在那白衣公子走過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漫天的白雪，一片一片驚心動魄，像刀刃一樣從他的身上刮過。
掌櫃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他茫然地看著周邊，似乎還有回不過神來，待對上了掌櫃的那雙慍怒的眼他從如夢初醒慌忙認錯。
就那一會兒的功夫，店小二的心裏就已經轉了不少的彎。他不是沒碰見過那些所謂的修煉之人，不管是腿腳功夫好的還是能夠呼風喚雨的，他多多少少也是見過一兩個，甚至也把他們做過下酒菜，隻不過，那些家夥沒一個像那白衣公子厲害。
別看那公子哥皮相好，手上的功夫也是溜溜的。就剛才那麼一會兒功夫，店小二差點以為自己又要走一回鬼門關了。他慌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沒什麼異常，可那徹骨的寒冷卻還在他的骨子裏作怪，讓他冷得發抖。
他哆嗦了幾下，不敢再湊到司淩雪麵前了。他算是明白了，甭管是明麵還是暗麵，那白衣的小公子根本就沒正眼看過他。也不知道白衣小公子有沒有染上死氣，染上了最好，若是沒有……店小二哼哼直笑，滿是算計。
他剛一笑，骨頭又開始抖索。他麵色一白，也沒心思幹活匆匆趕回了自己的屋裏鑽進了被窩裹上了棉襖想要弄得暖和一點，可邪門的是不管他怎麼折騰那冷一直沒有散去，他沒轍，掌櫃的也不會讓他就這樣歇息去了。
凍了一會兒，店小二還是認命地出來幹活，隻是多穿了幾件衣服，仿佛這樣就能更加暖和一下了。
店小二的舉動司淩雪沒有關注，她往自己的客房裏走去，經過芳娘屋前時聽到了細碎的哭聲。她皺了皺眉，尋思著怕是店小二方才的話讓芳娘又傷心了起來。對於芳娘這樣忍氣吞聲的懦弱行為，司淩雪雖不認可但也不反駁，隻是可憐她的無所作為。
也許她是為了孩子才忍下了一切的不公，但司淩雪認為大寶也許並不需要芳娘這樣的付出。司淩雪不由想起了那個幾乎已經褪了色的身影，心頭莫名一蕩。
若是司淩蓮身處芳娘這般的境地怕是會毫不猶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那樣脾氣是絕不會忍下這樣的折辱。
司淩雪想著，心裏不由有些苦澀，微微地疼著。
卜夢沒有說話，讓她自己平複一下情緒。好在司淩雪很快便恢複了常色，她瞥了一眼緊閉著的木門，眸色微深，下一刻便從門前走過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