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棋雖是棋但也可以說是一種法則變化。司淩雪將整個周鎮以及周邊的山林納入了陰陽棋中,以生死之線,以生靈之息構建陰陽棋的基礎棋盤。
棋有百變,輸贏難定。尋常人玩棋也許隻是修身養性,但在司淩雪這裏卻是主宰生殺之事。她並沒有和卜夢解釋陰陽棋的事情,隻是讓它看好滅世以及暫時的飼主離曜,省得他們一不小心被陰陽棋卷入其中成為了無辜的棋子。即便她知道那個魔族並不像外表那樣看起來無害。
“天道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了?”卜夢抬頭看著司淩雪,疑惑地眯了眯眼,須臾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地撇了撇嘴。
“沒什麼。”司淩雪抱著它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平靜地看著窗外的黑夜,“也許是來脾氣了,不想再看見那些到處瞎蹦躂的小蟲子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十分平淡,絲毫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小蟲子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也許生命在那些凡人的眼中是寶貴的,但在魂界人眼中卻是最廉價的。上古神話中的捏土造人之術在魂界仍有流傳,雖不能賦予泥人真正的魂,但也是有手有腳活蹦亂跳的,比那些僵硬的雕塑好上幾分。
魂界的人是惜命,但珍惜的卻是自己的命。司淩雪想著,微微低頭,那深邃如夜的瞳孔深處有著吞噬萬物的黑暗漩渦。卜夢乖巧地靠在她的懷裏,閉上了眼睛。它那小小的身體化為無數細碎的星光回到了司淩雪的身體裏。
卜夢是司淩雪力量的一部分,雖然可以獨立存在,但始終不可以離開司淩雪太久。它的力量源自於司淩雪,這也相當於將司淩雪自身的力量給分割出了一部分。當卜夢回到司淩雪身邊時,司淩雪的力量才是完整的。
陰陽棋是天道的衍生,具有無上的力量。卜夢知道自己待在外麵也幫不上司淩雪什麼忙,索性以元力的形式回到司淩雪的身邊,減少司淩雪的負擔。
在卜夢回到司淩雪身體的那一刻,金色的流光從浩瀚星海深處傾瀉下來,她那一頭烏黑的青絲從根部一點一點變成了燦爛的金色。那金色並不刺眼,溫和的像是陰天裏微暖的日光,也許耀眼但絕不傷人。
整齊的陰陽棋盤在她身後閃現,隱隱有著水紋般的波動。司淩雪閉眼,隱藏了眸子深處同樣的金色。她抿唇,隨手打散了身邊的棋盤。星光破碎,歸於平靜。黑夜的色彩再度蔓延,金色褪去,恢複了常態。
司淩雪伸手按住了心房,勾唇一笑。那微微的弧度分不清是冥的邪肆還是神的純白。
天微微亮的時候,後院裏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做飯的大廚子已經開始切菜,那剁剁的聲響惹來了店小二的一陣不滿。大廚不以為意,仍舊我行我素。司淩雪推開了窗戶,看了看遠處籠罩在白茫茫霧氣裏的小山,暗了暗眸子。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離開了屋子。
隔壁的空屋裏,司淩雪掃了眼那冰冷的床榻,眸色微微泛冷。她隨意地掐指,麵色微變。
“看來那小道士是出事了。”屋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司淩雪回頭看見一身黑衣的離曜捧著滅世站在了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司淩雪垂眸,沒有回話。
“神族和凡間那些修煉之人一向交好,那小道士根基不錯,看身手像是七星門的弟子。”
魂界以族劃分修煉之人,凡間則是以宗門歸類。七星門便是凡間有名的宗門。魂界有神魔冥鬼各族,正道以神族為首,邪魔之類曾是以魔族為首,魔族滅亡後,冥族為王。依照魂界,凡間也有修仙和修魔兩種路徑,一正一邪,水火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