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快,也冷得快。芳娘用自己的外衣緊緊地包裹住大寶,不讓他受到一絲的涼風。她抱著大寶,咿呀咿呀地輕聲唱著歌謠哄他入睡。黑暗吞噬了整個破舊的茅草屋,將無盡的寒冷帶給了還在路上行走的人。
溫和的金色一閃而過,月光般純粹的白衣輕輕飄曳,像是蓮花波動著的水色花瓣。比黑夜還要純粹的黑發被金色的絲帶束縛著,黑與金色的搭配就像是夜與星的交錯,安靜而又自然,於最純真中誕生唯美。
司淩雪站在茅草屋的邊上,微微抬手撩起了那些阻擋了她視線的瑣碎茅草。她的動作很輕很輕,完全就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她看了看那安靜地躺在母親懷抱裏的孩子,微微暗了暗眸子。
她勾了勾唇,似乎笑了又似乎沒笑。微涼的夜風從她的麵上拂過,像是親昵的情人在摩挲著肌膚。她微微抬手,將耳邊的幾縷碎發給拂到了一邊。
流動著的金色符文在她瞳孔深處流轉,微微有些躁動。
司淩雪垂眼,隱藏下了眸子裏的變化。她低頭,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空中慢悠悠地畫了一個複雜的金色圖案,食指輕輕那麼一挑,打散了圖案。破碎的金光順著夜風溜進了茅草屋裏,鑽進了大寶的身體裏。睡夢中的大寶眉頭微蹙,呢喃了幾聲,又繼續睡了過去。
司淩雪看了看他的反應,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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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怎麼又來了?”白色骷髏座位上,紅衫男子大大咧咧地敞開了衣襟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他搖了搖手裏裝著血紅液體的透明杯子,斜睨了一旁的虛影。
黑袍的魔神祭司站在血池邊上,一臉的平靜,仿佛並沒有聽見池子裏的來自亡魂的哀鳴。她依舊是保守的裝扮,一身的黑袍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實,黑色的兜帽遮掩住她半張的臉,唯一暴露出來便是那蒼白無血色的唇。
咒藍勾了勾唇,弧度很淺:“不歡迎麼?好歹我們也做成了一樁交易。”
血羅冷笑,飲了一口深紅色的血水,換了個慵懶的姿勢:“可現在我卻虧了不少。”
“所以我才來找你。”咒藍抬頭說道,眸中有著一抹的黑紫。
“找我?繼續坑我麼?”血羅冷笑,顯然對咒藍印象不好。
“那是我失策。”咒藍低頭說道,態度依舊地悠閑鎮靜,不慌不忙。
血羅眯眼,盯著咒藍看了半天忽然一笑,意味不明地砸了砸嘴:“看來你也被那個小子給算計到了。”
咒藍不語。既不想承認自己的失算,也無心糾正血羅的錯誤。
“醜話先放在前麵,你我可不熟。你說的話我可不敢全信。”不然又是被毀了大半個老巢。
咒藍輕笑,情緒不明:“聽不聽隨你,隻不過現在的你怕也是舉步維艱了吧。”
司淩雪摧毀了所有的黑泥怪,讓血羅想要借助後土點泥成兵來加大吸收天地元氣的算計落空。血羅嗜血,喜歡殺戮,鮮血可以滿足他的殺欲也可以讓他快速恢複,若是平日他可以去鎮子上隨意地殺人奪血,可現在司淩雪和離曜住進了鎮子,連血紅眼睛都敗給了司淩雪,血羅更是不敢上去湊熱鬧。
血隨時都可以喝,可命卻隻有一條。孰輕孰重,血羅還是分的清楚的。
咒藍看著血羅的惜命,心中冷笑了一聲,她抬手,濃鬱的黑氣在掌心凝聚,變成了一支漆黑的箭矢。
血羅眯眸,看了看咒藍。咒藍沒說什麼,直接把箭扔給了血羅。血羅沒有伸手,任由箭矢掉落,插進了地裏。
“什麼意思?”血羅問。
“對於神族的人來說,他們最向往的是最聖潔的光明,最無法忍受的卻是極致的黑暗。”正如白天和黑夜不能同時出現,正與邪無法共存,每一個流淌著神族血統的人都會厭惡黑暗的存在,同樣的,帶有最純粹邪氣的箭矢也可以讓他們嚐到真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