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點到即止,低頭算賬。他似乎總有算不完的賬本,每天都把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響。
九娘上了樓,轉進了走廊,走向了最角落裏的那幾間客房。她一邊走一邊摸了摸掛在脖頸上的黃鼠狼形玉佩,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她剛走到最後幾間客房邊上,其中一扇門打開了,她一驚,看了過去。
走出來的是一名穿著淡青道袍的少年,他看著年紀不大,眉宇之間滿是青澀卻又充滿了成人的滄桑。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九娘微微一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九娘認出了他是那日站在酒莊前的小少年,勾唇親和一笑。
小道士沉眸,猶豫地開口:“你……”
“我來找人。”九娘撩了撩頭發,眨了眨眼睛。
小道士麵色微僵,瞥了一眼最後兩間客房,想起了師門裏師娘師姐們常年嘮叨的風花雪月之事頓時明白了九娘潛藏的意思。他抿唇,沒再繼續說話,轉身下了樓。
九娘見狀微微眯眼,摸了摸玉佩見它沒有任何反應,不由有些疑惑。她走到了裏麵最後的兩間客房前,緊張得看了看玉佩,玉佩微微閃光,右邊的光芒更甚,九娘不由猶豫,狠下心來叩響了屋門。
正耐心給卜夢打理頭發的司淩雪手一頓,微微抬起了頭,瞄了一眼門,透過門扉看見了外麵緊張不安的陌生女子。
“誰呀?”卜夢扯了扯自己披散的頭發,嘟了嘟嘴。
司淩雪沒應,目光落在了女子脖頸上的玉佩上,輕聲一哼:“這裏的野神。”
卜夢一下子明白,臉色微微有些難看:“真是陰魂不散。”卜夢可以感受到司淩雪部分的思維,也知道昨夜她出去時遇見的黃大仙。對於這種低微的妖物,卜夢雖不能說是看不起,但大多時候也是漠視的。魂界物競天擇,強者為尊,也隻有強者才能得到相應的尊重。像黃大仙這種土生土長的家仙野神在魂界幾乎是沒有任何競爭的能力,隻會成為奴隸。
司淩雪多半也能猜到周鎮的野神為什麼會來找她的原因。司淩雪具有神族的血統,雖然是混血,但她可以隨意控製自己的血統,在母親的神族血脈和父親的冥族血統中隨意轉換,隻不過如今的她更傾向於神族。而神族在世人的眼中是仁慈,悲憫的代表,救世濟人,普度眾生幾乎就是神族的象征。
周鎮的野神是一隻百年的黃鼠狼精,難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邪氣,隻可惜她的道行太淺庇護不了整個周鎮。那夜見到的小院子的主人怕是她唯一能夠保存下來的活人了。
司淩雪看了看那凡人女子,微微垂眸,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誰?”
九娘抿唇:“小女子九娘有事想和公子商量。”
司淩雪沉默。
九娘咬唇,看了眼四周,恰巧此時樓梯處出來踢踏的聲響,九娘心中一緊,咬住了下唇,慌忙說了一句:“小女子乃是鎮上酒莊裏的老板,公子若是改變主意可以到酒莊來找小女子。”說完,她急匆匆地轉身下樓,正好迎麵和店小二撞上,店小二看了她一眼,麵露懷疑,九娘故作大方,鎮定地走下了樓。
“主意?”屋內的司淩雪聽見聲響,冷漠地彎起了唇角,“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