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巨變後,整個周鎮已經淪為了妖魔們的飼養場。每隔三個月的進食讓九娘倍感無力,她眼睜睜地看著曾經的熟人變成嗜血的活死人,看著那些不滿反抗的人被活活撕裂生吞,看著整個周鎮陷入了循環不斷的噩夢,可她卻無能為力,苟延殘喘。
九娘握緊了經書,仿佛這樣能讓她更加心安。她低頭,不敢去看窗外還在試圖闖進來的怪物。她知道隻要她還是活人,那些怪物便會鎖定她的氣息不斷地攻擊。她並不擔心住在客棧裏的小哥們,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命令這些怪物是不會去攻擊客棧裏的活人,即便他們再鮮美可口,再噴香撲鼻,它們也無法接近客棧。
最鮮活的生命要在最好的時候收割。
九娘想著,咬緊了下唇,雙手握得更緊,彰顯出主人內心的不甘與憎恨。
借助黑暗,紅眼睛的怪物們溜進了民房大快朵頤。它們身上濃重的血氣驚起了滅世的食欲,本來趴著夜眠的滅世陡然精神了起來,偷偷地觀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離曜,見他毫無反應便溜到了窗前準備出去加餐。
它的枝條還未碰觸到窗戶,整棵蓮花便被一股力量給拉了回去。滅世一愣,死命地往前鑽,它越是反抗禁錮在它身上的力量便越是強大, 死死地將它按在那裏。
細微的腳步聲也在這時候響起,滅世似乎想到了什麼,整棵植株都傻在了那裏。
隻穿著一件單衣的離曜走到了滅世的身邊,看著它那活躍的枝條微微蹙眉。他頭疼地扶了扶額,無奈地將滅世放回了它原來的花盆裏。
離曜抬頭看了看緊閉著的窗戶,雙眼透過了窗棱的束縛,瞥見了外麵潛行著的紅眼怪物,一下子明白了滅世躁動的原因。
他無奈一歎,低聲說了一句。他的語氣低沉而又溫柔,聽得滅世飄忽飄忽的,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離曜摸了摸滅世那滑溜溜的枝條,低沉下了眸子,與夜一樣深邃的瞳孔裏閃過了一抹的晦暗。他雖早就察覺到鎮子的詭異,卻沒想過這樣一個偏僻的小鎮上竟也會出現這麼多的山魈,看那架勢似乎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看來那名叫血羅的妖倒是不錯的人才。
血池裏,躺在骷髏王座的上的紅衣男子猛地睜開了眼睛,微微彎了彎他那血一般的紅唇。“魅。”他低聲一喚,一抹灰暗的人影從石壁上飄出落在了地上恭敬地向男人行禮。
“放風的日子是什麼時候?”男人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似乎隻是忽然想起隨意問問。
“今天就是。”冰冷的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回答到。
“哦?”男人挑眉,似乎有些糾結隨後又揚了揚手,“算了,你先先去吧。”
魅聽話地後退,整個黑影融進了石壁裏,沒了蹤跡。
“不知道還能回來多少。”男人輕聲嘀咕,詭異地勾唇,“罷了,正好試一下水,看看新來的小道士經不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