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一路上麓邪走得飛快,緊跟在後的袁峰乖乖保持著沉默。
天色逐漸蒙上了一層黛青,路上行人匆匆,難掩歸家渴望。胸中按耐已久的激動隨著時間的流逝,膨脹,炸裂,最後被恍惚的夢幻感替代。
嘿,紅光,秘術,斬妖除魔,自己也能成為那種傳說中神秘的存在嗎?
倆人穿過數條小巷,走進街區一角偌大的農貿市場裏。清晨遺留的爛菜葉發酵出腐潰的氣息,袁峰忍不住皺起鼻子,難不成這絕世高人都躲在菜市場裏?
七拐八繞後終於站定在一間半開半掩的店鋪前,小賣部幾個脫漆的紅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見。
麓邪掏出一串鑰匙,借著光在門鎖處擰了幾下,率先推門而入,因慣性而反彈過來的玻璃門,險些撞上緊隨在後滿腦子正放著捉妖記的袁峰。
“臥槽…!”
受到驚嚇的他滑稽地向後一彈,心有餘悸地摸摸鼻梁,那無比憤懣的眼神在觸碰到前麵那個馱著布包的身影後化作深深的無奈。
麓邪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正對上門後那雙委屈的小眼神兒,似乎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即小臉馬上又繃緊。
“連門都不會開啊?笨蛋。”
她一邊打趣著一邊轉身拉開門,被細繩固定在門方上的風鈴在拉扯下再次發出清脆的響聲。
哼,算你這個小丫頭識相。袁峰癟了癟嘴,故意無視那張藏著笑意的小臉,邁了進去。要不是實力懸殊太大,他圓彈簧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種窩囊勁兒。
等著吧,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喊聲哥!
麓邪輕車熟路地鑽進前方的漆黑裏,摸索著摁開了電燈,通透的光芒瞬間照亮整間小店。
店裏儼然是一副中規中矩的小賣部裝潢,最是紮眼的是那一排排貨架後的牆紙,一輪巨日被火紅的雲海沉沉托起,不過由於上了些年景,這本該壯麗的風景圖邊角飛翻,顏色也微微泛黃。
如果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土”,袁峰暗暗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九十年代呢。
“誒,小麓姐,這是個啥地方啊?”袁峰左瞅瞅右看看,實在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不禁開始好奇麓邪帶他過來的目的。
“看不懂中文呐,太陽紅小賣部!”麓邪把扛在肩上的布包甩了下來,鬆鬆肩膀,沒好氣地推開藏在貨架後的庫房小門。
噢!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太陽紅小賣部,袁峰當下恍然大悟,重新四下打量一番。
用鐵釘死死固定在牆麵的掛式電話機闖入他眼中,那隻被手掌摩擦了千百遍的聽筒,在熾亮的led燈下泛起溫潤的光。看樣子當初接聽他電話的地方就是這裏了,估計麓邪住得離這兒並不遠。
小葉子,噗…他不禁笑出了聲,憶起電話那頭的粗嘎女聲,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竟讓這傲嬌丫頭乖乖地接受如此幼稚的小名呢。
袁峰忍不住腦海中描繪起聲音的主人,凶悍的中年女人麵孔,肥碩的四肢,俗氣的碎花布裙,一個活靈活現的包租婆的形象浮現了出來。
“啊哈哈哈…”就差戴個浴帽,叼根煙了,袁峰扶著貨架哈哈大笑起來,餘光瞟到那沒入暗門的嬌影時又趕緊噤了聲。
麓邪在倉庫裏忙活了半天,將布包裏的東西掏了個空。她沒有開燈,也不需要開燈,仔細地將手中物品分了類,整整齊齊擺放上貨架。外邊的人似乎也沒有那麼不知趣,乖乖地等候在門口,除了偶爾發出幾聲傻笑。
袁峰倚靠在貨架上,等了片刻,臉色卻愈發扭曲起來,自下午起隱隱的疼痛突然加劇,整個胃囊翻湧似海,舌根逐漸漫出大股鹹酸的津液,腹部如刀割般強烈悸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