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忽然想起剛來這異界之時,也曾在山林中打野雞,撿雞蛋,雖吃穿沒有這般舒適,但日子過得卻是簡單、自在。
不知何時,她已與剛時的自己漸行漸遠。
現在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虛弱的,動一動就覺得累的身體,和時不時就要動上一動的心機,莫名的覺得有些累。
“在想什麼?”蕭臨淵洗過澡出來,黑發披散著,已然用了法力烘幹了,虛虛披著一件道袍,眉眼間看起來柔和自在。
就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林寧本以為自己會不自在,可奇異的卻是沒有。
她與蕭臨淵,更像是相處了積年的老夫老妻,彼此展現的都是最真實、最自在的自己。
不用琢磨對方在想什麼,不用刻意裝扮出自己以為的最好的一麵,反而融洽的似是這一江夜雨,隨性自然。
林寧搖搖頭,“隻是突然覺得現在的我有點不像我了。”
蕭臨淵正要去關窗戶,聞言一怔,止住了關窗的手,反而去拿了件自己家常的道袍,給林寧披上,緊挨著坐在她身後,將林寧圈在懷中,大手將林寧兩隻冰涼的手包在裏麵,感受著懷中人的氣息,“寧寧,這世上很少有東西會一成不變的,隻有一樣,你的心。”
心沒變,那什麼都沒變。
心變了,就變了。
林寧品味著蕭臨淵這句話,軟軟的倚在他懷中,看著遠方連綿的黑夜,那是蘆葦蕩,或是村莊,還是遙遠的群山?
或許都不是,或許都是。
我的心以為它是蘆葦蕩,那它便是蘆葦蕩,我的心以為它是群山,它便是群山。
一切都存在我的世界裏。
林寧仿佛有所明悟,又好像更加迷茫,慢慢的閉起了雙眼,氣息漸漸平穩,睡著了。
蕭臨淵輕柔的將她抱到大床上,蓋上柔軟的絲被,將她整個人抱在自己懷中,衣袖輕揚,那窗子無聲關上,燭光熄滅,黑暗籠罩了兩個人。
明明一夜無夢,但林寧醒來,卻覺著渾身乏力,就跟跑了一場馬拉鬆似的,渾身的肌肉、骨節兒都泛著疼。
蕭臨淵已不在身邊,林寧支撐著想要起來,卻是手上無力,一下子又跌了回去。
“寧寧,你怎麼了?”正到門口的蕭臨淵恰巧看見這一幕,整個人如一縷輕煙,下一刻,已然坐在床邊抱起林寧。
手已拂上林寧的手腕,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他對那隻小蟲子還是太仁慈了。
他應該對它剝皮抽骨,熬魂煉神,讓它永生永世都永墜阿鼻地獄,受業火焚心之苦,才能稍解他心頭之恨。
林寧的傷勢惡化了。
原本以為能支撐到京城,也能容他想出更穩妥的辦法。
可林寧的身體已現崩潰之象。
生機漸弱,死氣大漲,若是個凡人,怕是頃刻間就會離世。
可蕭臨淵不敢再給她吃任何的丹藥,或者天材地寶。
林寧的身體很是奇異,藥力不夠的不起作用,藥力夠了的反會傷她身體,總是沒有到正確的那一點上。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身體很不好?”林寧恍然,能讓蕭臨淵這般沉重的,怕隻有這個了。
蕭臨淵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搖搖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仙靈液開始侵蝕你的肌體了。”
隻是比預想的要壞。
林寧點頭,心知自己的情況隻怕沒有蕭臨淵說得這般簡單,但他不願讓自己知曉,那她便作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