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謙被嚇了一跳,剛要喝斥,但見她一個死了丈夫,又死了婆婆和兒子的寡婦,便又覺得不好出言。
“除此之外可還有人購買砒霜?”於孝謙又問。
堂下五名藥鋪掌櫃均搖頭,別說近幾日,就這一年,也沒個買的。
於孝謙暗自歎息,這林記怕是要破財免災了。
現在已是明了,這砒霜確是出自林記鋪子裏,事到如今,就此認下反而是最好的結果,能爭一個誤染砒霜也就不錯了,總比是故意摻進去的好吧?
“蕭林氏,你可認罪?”
於孝謙敲下驚堂木,心裏在盼著林寧就此答應下來。
林寧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回大人,事已至此,民婦沒什麼好說的,既然確是林記的月餅致那婆婆和小兒亡命,我們林記自當擔起這責任,林記願意賠償。但不知這位夫人有何要求?”
張寡婦見林寧認下,暗自鬆了一口氣,哭聲也弱了下來,卻隻是哭不說話。
於孝謙知她心思,她一個寡婦,又死了婆婆和兒子,一個女子提出銀錢賠償總是麵上不好看,以後日子過得好了,也免不了有人拿著這事兒說道,左不過是說她拿著死去婆婆和兒子的賣命銀子過好子等等,略一沉吟,便道:“林記月餅鋪誤將砒霜沾到所售月餅之上,致吳家兩人死亡,雖非故意謀殺,但也有錯在先,逝者已矣,為撫慰未亡之人,本府判決,林記月餅鋪賠償吳張氏白銀五千兩,吳張氏擇期將家人安葬,以後不得再以此事糾纏,你二人可願意?”
“民婦願意。”林寧率先道。
“民婦……也願意。”張寡婦抹了眼淚,小聲道。
堂下一片靜默。
隨即又是一片小聲的議論。
五千兩,對他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來說是怎麼花也花不完了。
那吳家沒有旁的親戚,這錢就相當於都是張寡婦的,她又還年輕,拿著銀子改了嫁,找個好人家,再生幾個大胖小子,那日子過得還不是想多美有多美?
這林記也是個大方的,五千兩銀子眼睛眨也不眨的便允了。
於孝謙點點頭,“你們是當庭交付還是稍候給付?”
這也是給林寧留了個情麵,免得當著這麼多人將賠償銀子給人家麵上不好看。
林寧卻是幹脆,“謝大人,當庭交付即可。”
隨即偏頭看了看宋靈兒。
宋靈兒點頭,從袖中拿出五張銀票,交給一旁的衙役。
衙役一愣,回過神來,呈給了於孝謙。
於孝謙接過看了,每張一千兩,一共五張,俱是興源號的銀票,作假不得。
一邊點頭,一邊將銀票遞給衙役,示意他轉給張寡婦,“既然賠償銀錢已交付,此間事了,退堂!”
於孝謙見張氏收下銀票,仔細的看了,那手還略有些顫抖,不由心下暗笑,果然是沒見過世麵的小民,五千兩銀票都能把她激動成那樣!
欲要起身離開,卻見林寧紋絲未動,不由心頭一愣,也止住了身形。
待要問時,卻見那張氏緊張的手腳並用,正從地上爬起來,麵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拿著那銀票來來回回的看了,跌跌撞撞的衝堂外走去,“三哥,三哥,咱們有錢了,有錢了,咱們可以過好日子了!”
嘩……
堂下的人群都要炸了,這人不是寡婦嗎?哪兒來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