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乳母也是個老實的,有個倔勁兒,隻記著主子說讓她們照顧好小主子,便屈了屈膝,“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聽。主子說要讓奴婢們照顧好小主子,眼下雖熱,可小主子才降生不久,身子還虛,不能見風……”
“不用與我說這些。我隻問你,我讓你把我的兒子抱過來,你抱,還是不抱?”
林寧麵色已然冷了。
那乳母嘴唇嚅動兩下,低下頭沒在吱聲,腳下卻是一動沒動。
“嗬嗬。”林寧低笑兩聲,“靈兒,去找你爹來,就說這樣的奴才我請不起,讓他將這尊大佛請出去!”
林寧氣極,若是以前,她大可不必等著別人做這事兒,自己去把小包子抱過來就完了。或者,這人既不聽話,早就一腳把她踹出去了。不似現在,隻能軟趴趴的躺在床上,動動胳膊都難。
樊氏原本將小包子換洗的東西拿出去讓人清洗,剛走到門口,聽見裏麵林寧語氣不善,心思動了動,隨手招了一個小丫頭,讓她去前麵找宋儉過來。
自林寧生產,現在這昭寧院裏也有不少人伺候,隻是能進林寧房的還是有限。
“夫人可不許生氣。下人們有什麼做的不好,隻管罰他們就是,您才生產完,可不能動氣,極傷身的。”樊氏快走幾步,走了進來,看著林寧半躺在床上,眼睛冷冷的看著那乳母,而乳母則低著頭直愣愣的站著,也不說話。
小包子在一旁的榻上穿著一個小肚兜,光著小屁股玩兒的起勁兒。
心下一驚,這若是著了涼可怎麼好?
卻沒吱聲,而是偷偷的去看宋靈兒。
宋靈兒看著那乳娘扯出一抹諷笑,“娘來的正好,也看看這媽媽吧。夫人讓她把小主子抱過來,天氣熱別裹那被子了,這媽媽非得不肯,這不,把夫人給氣著了。”
不讓裹被子了?
這……雖然已是三伏天兒,可這剛出生的孩子不裹被子……
樊氏看向林寧,勸阻的話才到嘴邊,便又聽她女兒道:“這媽媽也忒不明白事理。小主子是夫人的親生兒子,夫人還能待他不好?媽媽也不必拿了為小主子著想的話兒說,合著就你是個忠心的,夫人這個小主子的親娘倒是個黑心的?”
宋靈兒的嘴巴跟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直接把樊氏的話噎了回去。
女兒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幾乎隻是瞬間,樊氏便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夫人是主子,她們隻是下人。
“姑娘也不必說我,將來見了主子,我自會向主子請罪。”那乳娘聽了宋靈兒這話,心裏的倔勁兒上來,一時就犯了牛角,不冷不淡的說了句。
直把宋靈兒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剛要發怒,便聽林寧淡淡道:“你這是在說誰?”
雖字麵兒上是說宋靈兒,話裏話外不就是拿著蕭臨淵說自己?
那乳娘卻硬梆梆道:“奴婢沒說誰。”
這話一出來,宋靈兒當先不幹了,放了碗直接就去揪那乳娘:“叫你一聲媽媽也是給你臉了!誰給你這麼大臉麵在夫人麵前大放厥詞!還不與我出去呢!”
那乳娘見宋靈兒來采她,卻一把將小包子抱在懷裏,大叫:“我是小主子的乳母,你敢碰我一下?”
樊氏唬了一跳,眼前一陣兒發暈,她怎麼就沒發現這乳娘是這麼個腦子不清明的主兒?她這樣子,把小主了碰著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