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年三十不在家吃餃子過年,跑到這荒郊野地的吹風是怎麼回事兒?災民們好歹還有熱乎乎的餃子吃,有大骨熬成的熱湯喝,他們居然比災民還不如!
但若說到粥棚裏去領餃子……他們沒那個膽子,沒看到沈大全媳婦兒被踹的到現在還半死不活的呢嗎?
有災民領到了餃子迫不急待的吃了起來,剛一下嘴,便叫嚷了出來:“肉,有肉,是肉餃子!”
越來越多的災民吃上了野豬肉餡兒的餃子,白菜和油汁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咬上一口,便流出許多透著鮮香的湯汁,直把災民們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肚去。
沒有人起頭,也沒誰說什麼,災民們默默地一片片的跪倒了一地。在這個大災之年,他們年年交了賦稅養著的朝廷不管他們,任他們在這雪地裏盼啊盼,沒誰知道自己或是自己的親人什麼時候便會離去,他們等待的已經麻木了,但在今天,大年三十的晚上,這兩個長得像花兒一樣的小娘子,卻給他們送來了豬肉餡兒的餃子,這真是老天開眼哪!
災民們默默無聲,但心底裏流淌的,是最真摯的感激,和最純粹的感恩。
謝瑩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應對,下意識的看向林寧。林寧卻是正平複著異能的湧動。
不過三、兩息,林寧控製住異能逐漸變得溫和,忙示意下人們去扶起跪在地上的災民。
不需要多說話,災民們默默的吃著餃子,有的還憤憤的看著沈氏一族的人,大有他們要敢上前找茬就要把他們活吞了的架式。
沈福禮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麵,不自在的向後縮了縮。
沈昌心下歎息,再次後悔,今天,真的是不該來。更是後悔,春杏,更不該出族。
他不知道沈春杏怎麼會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卻真切的覺得,沈家打的主意怕是要落空了。
近兩千災民相繼領到了餃子,林寧又讓下人將煮餃子的大骨湯挑著老人和小孩兒分了,這一夜,大家吃得美極了。
眼看所有人都已經領到了餃子,沈福禮又出聲了。
“春杏兒,現在該說說你的事了吧?”
林寧看下人們收拾鍋灶,聞言卻是一抬眼皮:“誰是春杏?”
“你……”一句話噎得沈福禮半晌沒接上話,這事兒還要怎麼說?想過她不會老老實實的聽話,也想過她可能會有的說辭,但這連名字都不認是怎麼回事?
自沈氏族人來了就縮到一邊的趙氏聽了卻是大駭,兩眼驚恐的看著林寧,尚未熄滅的火光映在林寧潔白如玉的臉上越發顯得她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似夜空,又似星子,透著一股寒氣。
“杏……杏兒……娘的杏兒啊……”趙氏淒厲一聲大叫,隨即啊呀一聲暈倒過去。
林寧的精神力十分強大,既便不是有意,但在場每個人的表情動作也瞞不過她的感知。
也許趙氏已經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她的女兒了。
但林寧並沒有任何的感觸。
她不是沈春杏,不是那個十六年就是一輩子的為別人活為別人死的女子,沈春杏的人生不是她的,她是林寧,從末世廝殺過來的林寧。
至於沈春杏的母親,也許做為一個母親她與沈春杏有著深厚的感情,可這種感情不足以讓她為了女兒不顧一切,所以,當她麵對女兒的不幸選擇沉默時,她就失去了母親的資格。
現實是,沈春杏已經死了。她可以盡情悲傷,但卻什麼也不能挽回。
沈家人卻沒能明白趙氏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