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春杏兒現在可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雖然就見過她往仙客來去過一次,但那仙客來這陣子見天兒的鬧騰什麼山珍宴,百味宴啥的,總有新鮮的野味,八成也是她送去的。”
沈財聽沈福禮說著,吧嗒吧嗒的隻顧抽煙,一個字也沒說。
要說他心裏現在的想法兒,這沒一點兒後悔是不可能的。這名聲兒說白了就是個虛的,能換來銀子的才是實的。
當初把沈春杏趕出去,說白了,也是不想白養這麼一個大活人。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若真像老大說的那樣,沈春杏兒能進山,能打獵,那些野物賣出去,得多少錢哪!白花花的銀子全都沒啦!
“老大你是咋個意思?”沈老頭兒終於開口道。
沈福禮見他爹搭聲兒,便覺有戲,忙道:“依著兒子愚見,這春杏兒好歹也是二弟的血脈,二弟早早兒的去了,咱們這些當長輩的還得多包容著些,她一個女孩子,才十六,在外麵能好到哪兒去?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看在死去的二弟份兒上,咱們還是得把她留下,還能少她口吃的?”
這話剛說完,楊氏先不幹了,氣道:“老大你這是咋了?咋一切兒為個丫頭片子說話?別提老二那死鬼,老娘生他養他一場,沒吃過他孝敬的一口肉,自己去了不說,他那一大家子還得老娘給養著,沒門兒!”
沈禮聽著,額上青筋直跳,也不搭理他娘,隻看著他爹,道:“爹,您看……”
沈財不輕不重地看了楊氏一眼,楊氏那正在上漲的氣焰登時熄了火兒,心裏還一個勁兒的尋思,自己哪兒說錯了不成?
沈財敲敲煙袋鍋子,道:“我看老大說的在理。當時我也是被她給氣著了,這幾日也一個勁兒的後悔,還老做夢,夢見你二弟衝我掉淚兒……隻是這族裏……”
族裏卻是不好說。
當初是自己找上門去的,還驚動了各位族老,這才過多少日子,就又要把族譜兒改回來,這不耍著人玩兒呢嗎?
沈財為難。
沈福禮也知道這事兒不好辦,現在族長沈昌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但這事兒再難也得辦。
“爹,您別愁,正巧今兒我回來了,我去族裏找六叔說說。”沈福禮見指著自家爹是夠嗆了,還得自己出馬。
沈財當即同意了。
爺倆兒定下,楊氏也不敢說啥,隻是暗自想著林寧的種種,心頭一陣憋氣。
沈福禮也不耽擱,忙叫了車夫,從車上拿下點心、茶等禮品,自己拎著往沈昌家去了。
沈財望著這個兒子的背影,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這個兒子,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看那車上的東西,這是早就備好了,拿準了自己一定會同意啊!
沈昌見沈福禮上門,心頭一陣疑惑,這沈福禮不是在鎮上內城酒樓當掌櫃的嗎?怎的今兒登了自己的門口兒?
論年齡沈福禮比沈昌也小不上幾歲,但族裏的輩份在這兒,一口一個六叔叫得親熱。
沈昌把他讓進屋,開門見山道:“老大,你今兒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沈福禮在他們這一輩兒裏是最大的,沈昌叫的是族中的排行。
“看您說的,沒事兒我就不能來看您啊?”
沈昌笑:“不像。有事兒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