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跟鈴木媽媽一樣亂開玩笑!”安和子撅起了嘴。
“好啦好啦,不開你玩笑了!”農夫走到架子前收起旗子:“走嘍!”
兩個孩子坐著農夫的牛車,一路晃悠。牛車行過樹間小道,在一大片一大片潑灑的金色陽光下前行,不急不緩。清爽的風吹著,令人心曠神怡。
安和子哼著歌,小腦袋一晃一晃。赤西姬止不做聲的聽著。
三人到了別墅的院子裏,牛車停在院子外頭。這棟有些複古的日式洋樓前鋪滿了幹淨的石板,圍牆兩側還有山石造景和花樹。
農夫留下來幫著上躥下跳的安和子將鯉魚旗用線繩穿好,掛滿了院子的天空。
農夫告辭後,赤西姬止和安和子跑進他的房間,將十三隻鯉魚旗掛在窗下。
安和子抹了一把汗望出去,拍手笑道:“真好看!”
天空蔚藍,朵朵棉花般的白雲與之交相輝映,空氣清澈。在這幹淨的背景之上,鮮豔的鯉魚旗隨風飄揚。仿佛一片寫意的海洋。
赤西姬止久久地望著那片天空,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一起學習,一起度過時光;一起在月光下的沙灘上奔跑,浪花歡快地拍打著腳丫;一起在秋天的野菊原野打滾,滿眼隻有一片深淺錯落的黃色,風將絢爛的花瓣吹向明淨的天空。牽著手,一起看傀儡戲,各自穿上鮮豔的優嘎達去鵜戶神社拜神,然後赤西姬止給兩人買上千歲糖,再讓安和子拉著追夏祭舞看去。
如同墜入了一個溫柔而樸素的甜夢裏。處處有那個女孩的歡笑,那個女孩的身影。
其實真的留在這裏就很好吧?我沒有故鄉,這個小村和這個人,就是我的故鄉了呢。
其實也許娶了那個女孩是最好的吧?
“赤西君,你想什麼呢?”女孩的手在他麵前揮揮。
“啊?!”赤西姬止回過神來。臉上禁不住地起了一層紅暈。
安和子狡黠地捏捏他的臉:“你在想羞羞的事情麼?大冬天的臉都紅了?”
“我沒有啦。”赤西姬止望著她:“我在想很嚴肅的事情。。。。。。”
“嚴肅的事情?我不信。不過嚴肅的事情最沒意思了。”安和子在他身邊坐下來。她的頭發被融化的雪打濕了,小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有點狼狽。
“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而且現在不是除夕?你跑到我家裏來幹什麼?”赤西姬止將女孩的手拉過來雙手捂著。
“有人來家裏要錢啦。”安和子煩躁地說。
上杉久自半年前就離開家了,說是去城裏打工,卻不斷的有人凶神惡煞地打上門來要錢,說是上杉久欠下的賭債。要錢的人太多,而且數量太大,鬆下卯之木不得不在難以為繼的時候和女兒跑出家躲著。
“好啦,這種事不是常常發生麼。”赤西姬止說:“那你就在這裏守歲,我叫人再給你下碗蕎麥麵。”
安和子看了看壁上掛著的鍾,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十二點了。她說:“這次我一定得堅持到十二點,聽完一百零八聲祝福鍾聲再睡。”
赤西姬止但笑不語。
吃完麵條後,安和子的眼皮就打架了。她揉著眼,不停地打哈欠,像小貓一樣。
赤西姬止看她那頭一點一點的小樣,忍不住笑著攬過她來抱著:“你困了就睡,到時間我叫你。”
安和子點點頭,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什麼聲音,好吵……安和子迷迷糊糊的。她定神去聽了聽。
赤西家的院子外麵傳來有些壓抑的喧嚷聲,還有仆人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有人在“哐哐”地砸門:“媽的,赤西家的小崽子給老子開門!”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安和子!安和子快跑!姬止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