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麵,李克用的營帳裏,燭光搖曳,王浩甚至可以聽見從中不斷傳出清脆的酒杯碰撞聲和醉笑聲。
“二弟打算如何報這殺妻之仇?”火光裏,王處存突然抬頭,一臉關心的問道。
這個問題,早在周岌還沒來之前,王浩就已經想了N遍。
暗殺!有些難度,這會兒,周岌那廝為了巴結李克用,肯定早已經將自己和他的事情告訴給了李克用。
投毒!似乎更不可能,水源就在忠武軍營地,弄不好,反而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設計陷害!貌似有些可能,隻是如何尋找機會,卻是硬傷……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好,如今盟軍李克用說了算,咱們還是以大局為重吧!”
“二弟說的對,眼下正值兩軍交戰,切莫亂來,君子尋仇,十年不晚,他日再尋機會也不遲……”
“哈哈哈哈,賊王八,你這廝賊心不改,做夢也在想著尋機會升官發財,當真是白日裏做夢!”
身後,周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裏,拎著酒壺,搖搖晃晃道。
“嘿,俺杠你舅媽,瞧老子今天不揍死你!”沒等王浩發話,一旁的鹿三早已跳將了起來,挽起袖子,掄起缽大的拳頭正要衝上去,隻見從周岌身後,猛的閃出了四個彪形大漢,攔在了那裏。
“哈哈哈哈,賊王八!你這賊廝也太自不量力了吧!這裏可是軍營,你能拿老子奈何?”周岌搖了搖酒壺,一臉囂張,一張豬臉在火光的映照下,讓王浩頓時感到了怒火賁張!
忍住!我一定要忍住!強壓住了怒火,王浩慢慢的起身,走到了周岌麵前,借著火光,一字一句狠狠道:“周岌,我草泥馬!相信我,你會死的很慘,但不是現在!”
說著話,王浩冷冷的笑了,左手按了按刀鞘上的機簧,隻見黑暗裏,一聲沁入心間的利刃出鞘聲響起,沒等所有人看清,一道刺眼的光芒已經幽忽的彈射了出去,正是那把有影無形的天影!
借著力道,王浩迅速出手,天影已經到了手中,隨即又是甩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唰!
那聲音,仿佛從無際中傳來,悠然而邪魅,所有人隻覺得眼前又是一道刺眼的亮光閃過,天影已經歸鞘,隻是幾秒鍾後,旁邊一棵碗口粗的楊樹轟然倒了下去!
又是那把駭人至極的刀芒!
周岌的酒意,在頃刻間散的一幹二淨,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河道上發生的一幕,頓時恐懼感襲遍了全是每一個毛孔,就連身體,也禁不住抖了幾下。
是的!自己左手的無名指,就是被那道刀芒砍掉的!
抬頭,迎上王浩邪魅的冷笑,周岌突然間竟有些後悔了,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應該與那賊廝為敵。
隻是自尊,迫使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現在自己已經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忠武軍節度使,如何能向一個鄉間的野痞子屈服?
“賊王八!有朝一日,老子定叫你生不如死!”
來不及王浩回答,那貨已經狠狠的摔了酒壺,拂袖而去了。
周圍,重新恢複了平靜,王浩深深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又將眾人安慰了一番,這才讓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
一旁,王處存和朱溫,正圍著那棵已經齊腰而斷的楊樹唏噓不已,語氣中,盡是驚詫和羨慕。
“二弟,恭喜你得了如此利器……”
“四弟,這刀什麼來頭?這般厲害?想必這世上,再尋不到第二把了……”
王浩擠出了一絲苦笑,算是敷衍了二人的疑問,抬頭時,卻看見不遠處,王重榮正站在月光裏,看不出任何表情。
“王兄弟適才好身手!當真叫老夫大開眼界!隻是老夫有一事不大明白,那周岌與你有何怨仇,叫你如此生恨?”
尼瑪!盡是些馬後炮,老子就算說了,你會幫我麼?看著王重榮一臉好奇,王浩不禁對那貨有了一絲厭惡。
“嗬嗬,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對了王大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王重榮一愣,隨即歎了一口氣說道:“適才探子來報,那黃巢已經親率大軍,令京兆尹王璠、軍使林言為左路軍,宰相尚讓、趙璋為右路軍,共約十五萬人正向梁田陂行來,想必不久,又是一場惡戰了!”
“十五萬?……”
眾人不禁齊聲驚呼了起來,眼下各路大軍加在一起,才不過區區十萬,又是各懷鬼胎,看來,這的確是一場硬仗!
“來吧!最好是來的更猛烈些!”對著夜空,王浩不禁深深的在心裏感歎道。